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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

    第24章 （二十四）夜不能寐

    陳乾溫聲哄著管蕭睡了之後，把人往懷裡抱抱，管蕭毛茸茸的頭髮掃在陳乾的下巴上，陳乾安靜地聽著管蕭淺淺的呼吸聲，好像把全世界都牢牢地摟在了自己懷中。

    可惜溫馨寧謐的好景不長，陳乾半夢半醒中被胃裡火燒火燎的絞痛驚醒，那痛一陣猛過一陣，好像絞肉機一般要把五臟六腑都揉在一起，陳乾頓時出了一身冷汗，睜開眼睛，眼底已是一片清醒。

    陳乾看著懷中熟睡的人，扯扯嘴角咬住了嘴唇，抵禦著胃部的抽搐感，強忍著姿勢沒有動。

    過了幾分鐘，陳乾覺得胃裡翻江倒海，腸子都似擰在一起，陳乾忍不住輕輕抽回一隻手，狠狠壓在胃部，皺緊了眉頭。

    一波又一波的痛感太劇烈，陳乾的身子都無意識地顫抖，額前的頭髮都被汗水打的濕透，他悄悄將另一隻手從管蕭脖頸後抽出，見沒有驚動管蕭，便放鬆地做出一臉痛苦狀如同蝦米般彎起身子。

    陳乾兩手用力抵住胃，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胃底的抽動，他實在忍不住地低低吸氣，覺得胸腹間噁心欲嘔。

    「呃。。。」陳乾意識有些模糊地呻吟出聲，眼角分泌出生理性的淚液。

    管蕭這時醒了，迷迷糊糊地輕輕叫了一聲，「陳乾？」

    「嗯。。」陳乾強忍著馬上要泄出口的痛呼，低低地應了一句。

    黑暗裡，陳乾嗓音里掩不住的痛苦和沙啞一下子嚇到了管蕭，管蕭頓時睡意全無，伸手過去扭亮了檯燈，急急往身邊看去。

    見陳乾像是忍耐極大痛苦般背對自己蜷縮在一邊，脖頸上全是汗，管蕭焦急地撲過去，輕輕捧著陳乾的臉，問道，「你怎麼了？」

    陳乾覺得眼前一陣陣的發黑，卻也不想讓管蕭太擔心，還努力地擠出一個笑容，道，「沒事。。。吃的有點辣。。。」

    管蕭一聽，眼淚都要出來了，開始無比懊悔自己的任性，明明知道他的胃根本受不了刺激，還故意折磨陳乾，不肯先低頭，就那麼看著他把滿滿一桌辛辣的菜盡數吃了下去。

    管蕭眼眶發紅，「我去給你找藥。」

    管蕭腳上還穿著陳乾給他套上保暖用的地毯襪，他起的急，腦子還不清楚，腳剛一踩在地上就有些體位性貧血，腳下一絆就往前栽去。

    陳乾看的心驚肉跳，飛速騰出一隻手把人堪堪撈住，阻止了管蕭下墜的趨勢，虛弱地好笑道，「慢點，別嚇我了。」

    管蕭羞赧地站穩，急急忙忙地往書房跑去，陳乾常用的胃藥都被管蕭收拾在書架旁的摺疊櫃裡，管蕭匆匆拿了幾盒，端了杯子返回臥室。

    管蕭小心地蹲在床頭，擰開瓶子，一粒一粒地數好，捧在細長柔軟的指間，動作溫柔地扶著陳乾讓他靠坐起來。管蕭把藥遞上去，又把溫水送到陳乾嘴邊，眼神一動不動地看著陳乾皺眉喝下，才拉拉被子堆在陳乾的胸腹間，準備去灌個熱水袋。

    陳乾稍緩，閉了閉眼，拉住了管蕭，「又跑去做什麼，我沒事了，你上來吧。」

    「我去灌個熱水袋，你抱著能舒服點，」管蕭解釋道。

    「傻瓜，我又不是受寒，用什麼熱水袋，快上來給我暖暖就好了，」陳乾微笑著拍拍身邊的位置示意道。

    管蕭站著遲疑了一會兒，還是乖乖聽話躺到了陳乾身邊。陳乾躺著會加劇疼痛，索性就半靠著，管蕭鑽到陳乾身邊，往自己手裡哈了幾口氣，輕輕地覆在陳乾的胃部打揉按摩。

    陳乾看著管蕭露出大半個光溜溜的肩膀在外面，把被子往管蕭身上撈撈，疲憊地翹起嘴角。

    時間過去不久，就在管蕭以為陳乾終於好一點的時候，陳乾突然大力掀起被子下床往衛生間跑去，管蕭慌忙跟在後面，就聽見衛生間裡傳來嘔吐的聲音，像是生生要把胃都嘔出來。

    陳乾虛脫地靠在洗臉台，還在不停地嘔酸水，吐到最後幾乎都是胃液，管蕭難受地在一邊拍拍陳乾的背，抱著他的胳膊不撒手。

    突然感到胃部像被大力抽了一鞭子，嗓子眼裡一陣刺激，陳乾彎腰嘔出一口苦澀的膽液，才覺得略略舒服了些，整個人有些站不住的搖晃。

    管蕭急的都快哭了，忙道，「我們去醫院吧。」

    「沒事。。。藥效發作就好了。。。別擔心，」陳乾覺得喉嚨酸脹刺痛，連說句話都十分費勁。

    管蕭貼著陳乾的胳膊，覺得陳乾的體溫有些不正常的高熱，管蕭怕陳乾發燒，忙取了溫度計給陳乾夾上。

    陳乾擔心管蕭著涼，腳底虛浮半靠半攬地把人帶回臥室。

    38度7。

    管蕭大驚，搖著陳乾道，「不行，得去醫院，你發燒了。」

    「這個點怎麼去，叫個社區醫生上門來打一針就好，」陳乾也被折騰的力氣耗盡，終於點頭。

    深夜裡，撥了電話，兩人都窩在被子裡等。

    管蕭後悔的要命，幾度要落淚，都被陳乾摸摸腦袋捂了回去。

    「對不起，」管蕭難過地低著腦袋。

    「是你做的太好吃了我沒忍住，怎麼能怪你，」陳乾愛憐地捏捏管蕭的手指。

    聽著陳乾牽強的安慰，管蕭心裡更加難受。

    「親親我，我就不疼了，」陳乾見狀笑著眨眨眼道，「就當你道歉了 。」

    管蕭扁扁嘴，乖乖地摟上去，小口輕啄了下陳乾的嘴唇，又抬起頭來看看，像是不滿意，又找准姿勢重新下嘴，溫溫柔柔的觸碰，就像一隻小獸面對自己最心愛的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