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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靈精怪，你先回家，你穿成這樣和這廚房很不相襯。」安月臉上雖掛著微笑，可苓薇覺得這個微笑恍惚，很不真實，如同沙漠中的虛無幻影。

    「好啦，我跟苓薇說句話就走！」安麗靠在她的耳邊，美麗的眼底閃過古怪的光芒，「白苓薇，別忘了一百份糕點哦！這只是我和你之間的約定。」

    「你放心，既然我答應了你就一定會做到！」

    安麗像個孩子一樣摟住苓薇，「苓薇姐，真的很高興認識你，下一次有機會再見。等到下一次見面你一定要給我帶來好吃的糕點嘍！」

    安麗走後，安月有點愧疚地說，「我妹妹她……」

    他剛剛其實聽到她們的談話，所以才出來幫她解圍的。

    不想讓他尷尬，苓薇搶先說，「沒想到你妹妹這麼可愛，既然你妹妹和我是一個學校的，所以今天準備一些糕點明天正好讓她和同學們都嘗嘗。」

    「那我來幫你吧！」一百份她到底要做多久才能完成，安月不禁為她捏汗。

    「不用了，安代理，現在已經下班了，你把廚房留給我我已經很感激了。」

    安月利索地系上圍裙，攪著雞蛋，「別那麼生疏，都已經相處那麼長時間，你跟龍少一樣叫我月或是阿月吧！」

    岑？他的名字又不免觸動著她心底的那份創作，臉上維持著一個一碰即碎的笑容。

    延岑最近根本沒理睬過她，不論簡訊還是電話，他從來沒有回覆過，她甚至主動跟他講話，他卻裝作正好有事離開。

    安月知道自己說錯話了，連忙轉移話題，「你做的蒲英蛋糕真的很受歡迎。」

    「阿月，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她的眼睛似漆黑的夜般黑沉沉的，看不清楚裡面任何東西。

    「那個，我在很小的時候認識一個男孩，他有著咖啡色的眼睛，很漂亮，就像混血的王子，可是當時他並沒有告訴我他的名字，只記得他胸前佩帶著象徵家族的徽章。幾年後，我在雲苓山又再一次遇見了他，他長得很快，整整比我高將近一倍，我一開始也不敢確定，因為他由內而外散發出的氣息讓我有點陌生，可當看到他那咖啡色的眸子和徽章，我確定了，畢竟天下沒有那麼巧的事，不可能兩個人一模一樣。他給了我承諾，可是十三年後，一切都變了，他已經忘了我。而我又遇上了岑，岑的眼神和他的真的好像，我不知道我喜歡岑是不是因為在岑的身上我能看見他的影子。現在他恢復了記憶，他為我付出了很多，岑也知道，但我越來越不明白自己心裡的想法，你覺得我是不是腳踏兩隻船？」

    安月把麵團放進烤箱，「沒有啊！我覺得他在你生命中只是一個過客，縱使這一站的風景再美，你還是要起程離開的。回憶終究是存在的，但它已經是過去式了。他和龍少之間的相似只是為了讓你在以後能第一眼認出龍少，他的作用就如同麵團中的小蘇打，為了麵團的發酵只是起一個催化作用。當麵包出爐時，它因為化學反應而消失了，所以他的作用就是讓你和龍少相遇啊！龍少以前雖是一個玩世不恭的人，但我從沒見過他對除你之外的女孩這麼認真過，我相信這世上你是牽著他的手一直走下去的人，千萬不要放棄。」

    「可是我……」

    「麵包只有經歷過高溫的烘焙才能散發出誘人的香甜，陪你一起忍受高溫灼熱的人是誰，在你危險時守護著你的人是誰，當你孤單無助時給你溫暖的人是誰？」

    為自己包紮傷口的人是延岑，失去哥哥時陪在身邊的是延岑，令自己重新振作的是延岑，給自己帶來驚喜的是延岑，忍受她一次次冷漠的是延岑……

    「閃入你腦海中的第一個人是誰？」

    苓薇的臉上又出現暖暖的微笑，細密而長長的睫毛，在星光下，似兩隻小蝴蝶在休憩。

    「是岑，我明白了，謝謝你。阿月，我一定會努力的。」

    要不是安月的提醒，她真的不知道原來岑在自己的心中竟占了如此大的份量。

    曾幾何時，她用中藥第一個報復的對象如今已成為她深愛的人，命運真的很愛捉弄人。

    插PTER 12 回不去的原點Cloud.5

    午休。

    夏日金色的陽光穿透淡淡的白雲，變成一束束晶晶瑩瑩的光芒。

    因為炎熱的天氣，操場的塑膠跑道似乎都有燒焦的氣味。

    「一百份糕點都在這裡。」

    「你不會讓我自己拎回去吧？我可是你的顧客，你是要顧客至上，服務周到的，還不幫我把這些拎到教室。」

    她粲然的笑容就像魔鬼帶著天使的面具。

    教室里。

    延岑倚靠在窗邊，仿佛在想著什麼。

    目光卻無意間瞟到操場上一個緩慢移動的身影。

    他心中一陣陣暗痛，仿佛被玻璃碎片深深地划過。

    太陽在不停地釋放熱量，似乎想讓萬物都像水蒸氣般蒸發得無影無蹤。

    汗珠滑過她緋紅的臉頰，好似櫻花瓣上晶瑩的露水。

    她沒有抱怨，沒有把這當作是安麗對自己的報復。

    她堅持著、努力著，只是把這當作是對顧客該盡的職責。

    「同學們，今天我請客，你們來嘗嘗看，順便也給點意見。」安麗還特意在意見這兩個字上拉長了語調。

    「好啊！既然是安姐吩咐的，那我們就直言不諱了。」一個女生像心領神匯似的。

    「呸，怎麼這麼難吃，花樣不錯，但這味道是不是食物腐爛了，你想害死我們啊？」

    「就是，這個蛋糕膩死了。」

    「你到底會不會做東西啊？」

    「我真佩服你能做出這麼難吃的糕點。」

    地上到處都是他們咀嚼後又刻意吐出來的殘渣，這簡直就是一種對她勞動成果的踐踏。

    「都是因為你做的糕點不好吃，還不趕快把這裡清理乾淨。」

    安麗把剩下的糕點全都倒在地上，「全都是垃圾。」

    「好，我知道了。」苓薇拼命地壓抑著從心底泛起的憤怒，她不斷地勸說自己一定要冷靜下來，減少不必要的爭端。

    「我這就去拿掃帚清理。」可掌心因為強忍氣憤而有一片濕潤的冰涼。

    「喂，我有說讓你用掃帚嗎？掃帚也會被這些弄髒的。」

    「 那用什麼？」苓薇只覺得以前真的小覷她了。

    「手。」

    單單一個字，每一筆畫都有著十足的挑釁氣味，安麗懶洋洋地打量著她。

    她靜靜地站在原地，陽光燦爛如萬千道金絲為她披上一層金色的薄紗。

    在場的每一個人都驚呆了，因為他們聽見了她唇角綻放出笑容的聲音，那聲音就如同種子破土而出長出嫩芽。

    「原來是這樣啊！」苓薇蹲下身，低垂的睫毛遮擋住她眼底的黯然。

    他站在窗外透過玻璃可以看到她，孤身的她外表裝作堅強只是為了不讓別人發現她那傷痕累累的心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