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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梁建帥低頭看著他，「怎麼了？」

    「粑粑，你也想麻麻嗎？」男孩問。

    「嗯，想啊。」梁建帥騰出手來，擦了擦眼淚。

    「那我們一起想麻麻，她就會回來嗎？」男孩問。

    「會的。」梁建帥擦著眼淚，不知道為什麼，忽然有點情緒崩潰，也許三年來，他承受得太多太多。

    這三年，父母相繼生病去世了，大哥還是那個老樣子，四處躲債，他自己一個人撫養著孩子，其間心酸不是一句兩句話說得清的。

    藍天三年前回新加坡之後，再也沒有回來過。不知道是因為有事絆住了他，還是他不願再回來這座城市。

    藍天不在了，父母也不在了，梁建帥一個人靠著一點微薄的稿費撫養著孩子，還好孩子乖巧懂事，不哭不鬧，這是他最大的心靈安慰。

    李乃俊的母親來找過他，看到乖巧的孩子，很歡喜，曾經提出幫他撫養孩子。

    但這怎麼可能呢？這孩子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是他的至親骨肉，他怎麼會拱手讓人？這絕對不可能。況且，這孩子早已成了他的精神支柱，成了他努力活下去的希望。他怎麼可能拱手讓人？

    「喲，父子倆聊啥呢？鼻涕一把淚一把的。」張健推門進來，看著他們笑。

    「叔叔！」小孩看到他，眼前一亮，伸出手讓他抱。

    「哎呦，小可愛，我可太稀罕你了！來，讓叔叔抱抱！抱抱舉高高！」張健伸手過來接過梁建帥懷裡的孩子，孩子在他手裡高興地咯咯笑。梁建帥起身擦了一把眼淚，對他說，「你怎麼來了？」

    「聽沈大夫說娃病了，過來探望探望。」張健說，「怎麼樣，沒事吧？」

    「沒事，發燒了，吊了水，差不多退燒了。」梁建帥說。

    「哦，那就好。」張健說著，又逗著小孩，「肯定是你不乖了吧，你看把你爹都急哭了。」

    「才沒有，粑粑是想麻麻了，才，才哭的……」小孩弱弱地說著，看向梁建帥。

    「哈，是這樣啊，」張健乾笑了兩聲，道，「你說這李乃俊跟藍天怎麼一個德性，一失蹤就失蹤三年，他們倆該不會拋下外面私奔去了吧？」

    「藍天可能跟誰私奔去了，李乃俊，不可能。」梁建帥說。

    「怎麼不可能，你不怕他在外面有人了啊，說不定此刻正在外面風流快活呢，哪裡還想得起你們？」

    「他去執行任務了。」梁建帥不知為什麼，辯解了一下。

    「什麼任務啊，得執行三年，他不是個小兵嗎？」

    「機密任務。」梁建帥說，「好了，不說他了，你這個月去新加坡也沒見著藍天？」

    「沒見著，這小子人間蒸發了。」張健說著，坐了下來，好想來支煙跟梁建帥聊一下人生。

    「你也不容易，找了他三年。」梁建帥苦笑了下，他們兩個現在是同病相憐。這三年來，也多得張健照顧，不然梁建帥早崩潰了。

    梁建帥心裡對他是感激的，只是嘴上不說。有些事不說，大家也明白。

    「也許我生意做得還不夠大，等我再做大一點，手伸得再長點，就能找著他了。」張健嘆了口氣。

    「叔叔，你不開心，」男孩伸手捏著他的臉，「開心，開心。」

    「哈哈，果然是叔叔的開心果，叔叔現在開心了。」張健低頭看到他，又綻開了笑容。

    「這孩子這麼可愛，要是藍天能生，我也叫他生一個玩玩。挺好玩的。」張健笑道。

    「可愛，是看基因的，」梁建帥說，「而且，這話還是等你找到藍天再說比較好。」

    「你說我還會找得到他嗎？」張健看向梁建帥，神情很認真，好像這是一個很認真的問題。

    「藍天，應該不是那麼絕情的人。」梁建帥說。

    「可他離開了三年，無影無蹤，我都忍不住去查了好幾次航班，是不是飛機出事，可飛機特麼好好的，如果不是他死了，我真的不相信我掘地三尺還找不出他來。」

    「嗯，會找到的。」梁建帥說。

    氣氛又變得壓抑起來。

    「哎哎，你們倆幹嘛呢，」沈星何推門進來，「讓他在床上躺著，抱來抱去的想讓病情加重嗎？」

    「哦，沈大夫來了，」梁建帥招呼。

    「抱抱怎麼了，」張健說，「他是男孩子，哪裡就那麼矯情了，再說他需要溫暖。」

    「他剛剛才發過燒，謝謝。」沈星何看著他，「還不放下來。」

    「沈大夫，」小孩弱弱地說，「是我讓叔叔抱我的……不關叔叔的事……」

    「哦，是這樣啊，」沈星何面對小孩的時候就換了副面孔，變得非常的和藹慈祥，「你要躺好好才能讓病病快快飛走哦，乖，快躺好。躺下來。」

    張健把孩子放到了病床上，沈星何幫他檢查了檢查，退燒了，沒什麼大礙了。

    「孩子沒什麼大礙了，」沈星何直起身來，對梁建帥說，「不過還是要注意不要著涼，使得病情反覆。現在剛開春，天氣忽冷忽熱的，大人都受不了，別說小孩了。」

    「好的，我會注意的。」梁建帥點了點頭，「那我們今天可以出院了嗎？」

    「粑粑，我想回家……」孩子在床上叫著梁建帥，「我想回家，不想在這裡……」

    「嗯，你乖乖的，咱們就回家，要乖乖的好嗎？」梁建帥走過去坐下，摸了摸他的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