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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早呢，再睡會兒吧。」李乃俊道。

    「嗯，」梁建帥躺在他的懷裡繼續睡。李乃俊抱著他，手不由緊了緊，在他額頭親了親。手滑下摸著他的肚子，肚子已經有點凸起了，李乃俊想到裡面他的骨肉，不由幸福地笑了下。也閉上了眼。

    一覺醒來，晚上七點了。梁建帥起來上廁所，李乃俊也醒了，揉了揉眼睛，看著他走進衛生間。

    李乃俊躺在床上，聽著衛生間裡的動靜，聽著衛生間裡的人。此刻的他，多麼的幸福啊。他好捨不得，捨不得離開他。

    梁建帥沖了水，從衛生間裡出來，開了燈。李乃俊伸手擋了擋頭頂的強光。

    「你還不起嗎？」梁建帥問。

    「起了，你餓嗎？」李乃俊邊起身邊道，「我去給你做飯。」

    「嗯，那你快去。」梁建帥道。

    「好。」李乃俊從床上起來，朝梁建帥走過來，梁建帥看著他，感覺今天的李乃俊特別乖巧，特別懂事。也不嬉皮笑臉了，也不撒嬌耍賴了。怎麼，忽然間轉性了？

    藍天最近不知道去哪，總是回來得很晚。這會兒吃飯也不見他回來，只有梁建帥和李乃俊兩個人吃。李乃俊吃的很少，都是看著梁建帥吃。梁建帥被他看得有些心裡發毛，「怎麼了？有事？」

    「沒有，吃菜，」李乃俊說著，又給他夾了一筷子菜。

    「你也吃啊，」梁建帥道。

    「嗯，」李乃俊低頭扒了兩口，應個景。

    「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梁建帥越看他越覺得不對勁，今天的他實在太嚴肅了。而且眼裡總流露出深深的不舍和依戀，好奇怪。

    「建哥，我要出一趟遠門。」李乃俊放下筷子，看著他道。

    梁建帥看他面色凝重，好像有什麼大事發生的樣子，梁建帥展開聯想，一下子想到了他大哥，心裡咯噔了一下，不會真把李乃俊坑進去了吧？現在都要出去躲債了嗎？

    「去，去哪？」梁建帥看著他，擔著一顆心問。

    「雲南。」

    「去做什麼？」

    「我接到了上級徵召令。」

    「啊，你是說……」梁建帥手捂著嘴，不敢相信地看著他。

    「嗯，」李乃俊應著，低頭吃飯。

    「去多久？什麼時候去？」梁建帥有些急切地問。

    「不知道多久。」李乃俊抬頭看了梁建帥一眼，又低下了頭，「後天就走。」

    梁建帥：……

    梁建帥愣愣地看著李乃俊，再說不出一句話。

    後天就走。這麼匆忙。他們只剩下一天的時間在一起了麼？幸福的日子原來這麼短暫麼？他這一去，不會是三五年吧？那自己不就成了苦守寒窯的那誰了……梁建帥愣愣地看著李乃俊，忽然覺得怎麼看都不夠。他恨不得把他的容顏，刻進腦子裡去。

    「建哥，你別擔心，我會回來的。」李乃俊安慰著他。

    「嗯，你保證。」梁建帥看著他，忽然變得有些孩子氣。他保證，他又拿什麼保證？他的命，不屬於他自己。

    「我保證。」李乃俊看著他，鄭重地道。

    「好。」梁建帥看著他，笑了。他說，他就信。只要他說，他就信。

    因為離愁別緒，兩人之間的氣氛不像往常一樣歡愉。

    晚飯過後，梁建帥又開始在屋裡散步。李乃俊在廚房洗著碗。梁建帥的心裡有些煩躁，有些不安。他已經習慣了有他在的日子，如果他……離開了，他要怎麼辦？怎麼辦？習慣真是要命的東西。梁建帥忽然發現，自己已經變得生活不能自理。自從懷孕之後，他每天除了吃就是睡，不做飯，不洗衣，不幹家務。因為有李乃俊在，李乃俊無微不至地照顧著他的生活。

    雖然有時梁建帥覺得懷孕很難受，很煩，但因為李乃俊的緣故，因為他的緣故，梁建帥都默默一個人忍受了。因為他愛他，他想生下他期待的孩子，想看到他臉上幸福的笑容。為了這些，他認為都值得。

    可是，他為什麼要突然離開他？為什麼要突然……離開？他不知道，他現在已經離不開他了嗎？他不知道嗎？梁建帥想著想著，一陣難過，眼淚竟然啪嗒啪嗒掉下來。他一隻手撐著沙發背站著，一隻手不停地抹掉下來的眼淚，他覺得很丟人，可是眼淚卻不受控制。他不能控制自己哭，或不哭了。

    李乃俊在廚房看到梁建帥的異樣，慌忙洗了手出來看他，「建哥，你怎麼了？肚子不舒服？你……」李乃俊走近看到他滿臉的淚水，驚訝地問，「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嗯？」

    「不是……」梁建帥一邊抹著眼睛一邊道，「不是……」

    「不是什麼？」李乃俊伸手扶著他，生怕他摔倒。梁建帥順勢撲在李乃俊的懷裡，哭得喘不過氣，李乃俊又擔心又著急，不知如何是好，輕聲問，「到底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嗯？」

    梁建帥緊緊拽著李乃俊的衣服，鼻涕眼淚都抹了上去，一邊哭一邊吐出了幾個字，「不要走……」

    李乃俊一聽，有些哭笑不得，原來是捨不得他。

    「好了好了，不哭了，」李乃俊輕輕推開他，抹著他臉上的眼淚，安慰著，「應該不會去很久的，在家乖乖等我，好不好？」

    梁建帥看著他，眼淚還是不停地流下。李乃俊一直抹，都抹不完。自己眼睛也有些酸澀。他何曾捨得他呢？他也想和他在一起啊，他想照顧他，照顧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