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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乃馨慌忙拉了她哥一旁道，「哥，他就是那個男的？你就是為了他才不回家的？」李乃俊被他妹拉著，不勝其煩。他一點不想見他這個妹妹，他只想快點離了她，和自己心愛的人找個地方好好吃頓飯，過個愉快的周末。而不是在這裡浪費時間！

    「都說了不關你的事！管好你自己吧！」李乃俊煩躁地甩開她，往梁建帥這邊來。

    「哎哥！等等！」李乃馨還要過來拽他。李乃俊就有些動怒了。

    「你夠了！煩不煩！」

    「哥，爸媽都想你，你就不回去看看嘛？」

    「都說了不回去！要我說幾遍！」

    「為什麼？就為了那個男的？他憑什麼？」李乃馨的聲音不大，卻也不小。就像一顆炸~彈，在梁建帥腦中轟開。有人好奇地看過來。本來就引人注目的三個人，此時更加無所遁形。

    梁建帥覺得無地自容，從他妹出現開始，他就覺得無地自容。好像自己的秘密倏然被人發現了一樣，非常難堪，非常，不是滋味。他想走開，可是挪不動步，他就像生了根一樣站在那裡。

    一直以來他好像忘記了一些東西，他好像忘記了，既然他們都是本地人，那麼總有一天難免會碰上他的父母親人，他的親戚朋友，世界本來就這么小，想不碰到都難，今日是他妹妹，明日呢？——以後呢？他不敢想。

    他們要這樣藏著掖著到什麼時候？這種自以為可以天長地久的美夢還能做多久？

    「你鬧夠了沒有！」梁建帥的耳中聽到李乃俊隱忍的帶著怒氣的話語，「別以為你是我妹妹，我就不敢揍你！你再胡說八道試試！」

    「本來就是，」李乃馨不知死活的繼續用鄙夷的口氣道，「也不知他給你灌了什麼迷魂湯，迷得你連家都不要了！」

    「你！」李乃俊心裡那個氣啊，差點給她氣死了。他懶得搭理她，拉了梁建帥就走，「建哥，我們走，別理她，她就是個瘋子。」

    周圍的人在看好戲似的看著他們，梁建帥木著一張臉，任李乃俊拉著，一言不發。那一瞬間，他超級想逃離這裡。他想做個鴕鳥，把腦袋埋起來。

    李乃馨上前了兩步，還想說什麼，最後什麼也沒說，愣愣地看著她哥就這樣拉著一個男人跑了。她有些不知所措。畢竟她才十七歲，不知道如何恰當地處理這些事情，只知道如果她再追上去糾纏不休，她哥真的會揍她的。

    「小馨，你怎麼了？」李乃馨的同學回來看到她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擔心地問。

    「沒什麼，」李乃馨對她搖了搖頭，道，「我們去看電影吧。」

    李乃俊一路觀察著梁建帥的反應，有些忐忑不安。不知道他是否因為自己妹妹的口無遮攔而生氣。他捏了捏他的掌心，梁建帥抬頭看了他一眼，聚焦在他臉上之後，露出了一個蒼白無力的笑。李乃俊心內一動，忽然很想抱抱他。

    梁建帥深一腳淺一腳地走著，感覺有些天旋地轉。不知道是因為他受到的打擊太大，還是他真的有些低血糖，總之他的臉白得嚇人。

    「建哥，」李乃俊擔憂地扶著他，「你怎麼了？生病了？」

    梁建帥攀著他的手閉了閉眼，覺得清醒些了，才推開他，說了一句「沒事」，仍朝前走。

    「建哥，對不起，是我妹妹亂說話，你別放心上。」李乃俊一邊走一邊跟他道歉。

    「她說的也沒錯，」梁建帥自嘲道，「我也不知給你灌了什麼迷魂湯，讓你連家都不回。」

    「建哥，我說了這是我自己願意的，跟你沒關係。你，你不用有負擔。」

    「我沒有負擔，我什麼負擔都沒有。今天就到這吧，我先回去了。」

    「建哥，我送你回去吧。」

    「不必了，你走吧。我想一個人靜靜。」

    「至少……讓我送你回去吧，我不放心你這個樣子開車。」李乃俊一再堅持。

    梁建帥無力跟他爭執，隨他了，都是小事。

    兩人上了車，都不再說話。狹小空間裡氣壓低得可怕。好像有什麼東西在醞釀著爆發。現在，說不定只是暴風雨前的平靜。

    梁建帥揉了揉額，覺得疲累不堪。他永遠忘不了，那個強勢的叼著煙的女人，像看乞丐一樣看著他，對他說的那些話。他覺得有一股無形的壓力壓著他，使他喘不過氣來。即使過了這麼多年，即使他已長大成人，她對他的威懾力依然不減半分。他幾乎沒有能力反抗她。他不知道那個女人——那個可以用可怕來形容的女人，什麼時候會找上他。也許他妹妹今晚回去告一狀，明天她就會出現在他面前。

    李乃俊把車開到了河堤一個僻靜的角落，梁建帥雙眼無神地看著窗外。李乃俊伸手拉了他的手，梁建帥想抽開，卻被李乃俊死死拽著。「你在想什麼？」李乃俊陰冷的聲音傳來，梁建帥嚇了一跳，猛的回頭看他，李乃俊盯著他，有些委屈，「你是不是又在想著怎麼把我甩開？」梁建帥看著他沉默了。

    「你的沉默令我害怕。四年前，你狠得下心把我丟開，現在，你又動那個念頭了是不是？」李乃俊笑得悽然，「建哥，我一直想問你，你心裡有沒有我？」梁建帥的臉色有些動容，嘴唇抿得死緊，只是看著他，不說話。

    「你是覺得愧疚麼？是因為我是他們的獨生子你覺得愧疚……」

    梁建帥愣愣地看著他，嘴角忽然扯出了一個蒼白的笑：「你說的不錯。拐帶了人家的獨生子，害得人家斷子絕孫，做這種缺德事，我當然愧疚。我愧疚得不得了。所以，我希望你回到正軌去，好好結婚生子，好好繼承家業……這樣對大家都好，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