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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06:22:50 作者: 洛城淺灘
    「你是她家屬?她老公呢?老婆都這樣了老公怎麼不來?」醫生只是隨意地問問,撇了一眼躺在病床上尚未緩過勁來的林芳菲,「有什麼不開心的都可以解決,這種方式對自己太不負責了。」

    「是的,謝謝您醫生。她家屬有事暫時來不了,您住院單給我,我去吧。」

    辦好手續回來,林芳菲臉色蒼白,頭髮還是濕漉漉的。

    她一直在聽他們說話,眼角不停地有淚淌著,嘴唇發抖。

    夏芷晴地坐下來,靜靜地看著她。

    「為什麼要救我?」

    「不是我救你的,是一個過路的人。救了你之後就走了,名字也沒留下。你得感謝他。」

    夏芷晴說:「醫生在你的手機上找到的第一個號碼,就是我的。所以給我打了電話。」

    林芳菲並不正視她,頭歪向一邊,聲音哽咽:「你就是來看我的笑話。」

    「菲菲,我和你從小一起長大,你就這麼看我?」夏芷晴覺得不可思議,「無論你說什麼都好,我只錯在對你的關心不夠,但是作為朋友,我從來沒有背叛過你。可你呢?」

    「我沒有背叛你。我和他的相遇是一個偶然,我們是真心相愛的……」說到這裡她泣不成聲。

    「是嗎,但是他在我面前不敢承認。不是不承認愛不愛你,而是根本不承認跟你有任何關係!」夏芷晴苦笑著說,「我反而希望他勇敢承認這一點,也許我還能繼續敬重他。」

    「菲菲,我們都看錯了。」夏芷晴站起來,「他從來都只愛自己而已,並不愛我們當中的任何一個。你休息吧。」

    夏芷晴走出醫院門口,暮色降臨,華燈初上,人們行色匆匆。

    進了家門就聽到傅亦誠在跟女兒說話。

    「媽媽還沒回來。我要媽媽。」希希老大的不高興。

    「乖女兒,媽媽很快就回來了,爸爸現在陪你玩好不好?」

    「不要,我要媽媽。」希希的性格是跟自己越來越像了,夏芷晴想。

    她走過去,希希一聲歡呼跑過來,撲進夏芷晴懷裡:「媽媽!媽媽!」

    她抱住孩子,心中一陣強烈的刺痛。

    晚飯過後,給女兒洗過澡,講過睡前故事,孩子很快睡著了,夏芷晴走出來輕輕掩上門,傅亦誠坐在客廳。

    」女兒睡了?」他討好似的沒話找話。那件風波之後,妻子沒再多理過他,冷戰持續至今。

    夏芷晴點點頭,走過來。

    「亦誠,我決定了。」夏芷晴說出了多日來縈繞心頭揮之不去的那句話,「咱們離婚吧。」

    「老婆,你瘋啦?」傅亦誠有些被嚇到了,站起身來想要拉她的手卻被一把甩開:「別碰我。」

    「老婆,好好的為什麼要離婚?你還是懷疑我是吧?我不是說了,讓你朋友來跟我當面對質?」

    「不用了。我現在不想知道。只想離婚而已。」夏芷晴冷靜地看著他,像看著個陌生人。

    「你因為一個誤會就要離婚,這太荒謬了。」傅亦誠說,「如果人人都像你朋友一樣這麼陰險,我豈不是要冤枉死了?你憑什麼相信她而不相信我?」

    「她今天跳河了……孩子沒了。她說那是你的孩子。」夏芷晴覺得自己呼吸快要停止了。自己究竟嫁了個什麼樣的人,心腸竟是如此地冷酷!

    傅亦誠愕然,臉色變了變卻答不上話來。

    「我去睡了。明天一早去辦手續。如果你不肯離婚,我就帶著希希先搬出去。」

    夏芷晴怒不可遏轉身欲走,背後卻說了句:「不行。」

    她停下來。靜靜地等待下文。

    他嘆了口氣,堅持而肯定:「首先,我不同意離婚,你的理由並不充分,到了法官那裡也不好判定誰有外遇;第二,即使真的離了,希希你不能帶走。她需要最好的教育和生活,這個責任需要由我來承擔,你一直都沒有工作,沒有收入,帶著她只能吃苦。關於這一點請你想想清楚……」

    一絲寒意爬上夏芷晴的脊背 ,身後站著的似乎是個陌生人。軟硬兼施的話裡帶著明顯的威脅和挑釁,她忽然明白為什麼林芳菲選擇了自我了斷。很簡單,跟這樣的人過招,贏不了。他似乎已經勝券在握,對一切都牢牢掌控著。

    她僵住了。他繼續:「老婆,何必呢?這些年我有沒有虧待過你?給你最好的生活,全心全意地對你。以我的地位,其實想做什麼都可以,換了其他女人,絕不會咄咄逼人。更何況,我什麼都沒做,你現在卻要因為莫須有的職責跟我離婚?你想想,這樣對嗎?公平嗎?」

    「莫須有……」夏芷晴喃喃重複著這幾個字,轉過身來直視著他:「你告訴我,為什麼你的手機上會有陌生女人發來的簡訊?為什麼你身上的沐浴露味道跟林芳菲的一樣,卻只出現在 ……周三這天?為什麼,林芳菲不去指責別人,卻偏偏一口咬定就是你?!」

    周三,她跟自己重複了周三。剎那間一個鏡頭在腦海閃過,她恍然,----應該是,是的 ,一定是他發現了什麼,才會做出那麼奇怪的事!

    傅亦誠微微笑了笑:「原來你偷看過我的手機。那只是發錯的簡訊,我根本不認識那個人。至於什麼沐浴露之類的更是可笑,我不想解釋。剛才我說的,你自己想想吧。」

    他走進書房,關上了門。

    她渾身冰冷,腦子一片空白。

    *********

    晚上近十點。岳然剛到家,洗了澡換好衣服,打開電視漫無目的地觀看。這種生活習慣是在之前租住的房子裡養成的,說是看電視,其實腦子裡想著別的。亂七八糟什麼都有。

    其實和她就住在一個小區里,相隔兩幢樓,卻從來沒機會在這裡見面。她現在會在做什麼?

    手機就在邊上,一直閃。白天關了靜音,這會兒才注意到。拿起來看,她打來的。

    「餵?你在嗎?我有事要問你。」她喉嚨沙啞,軟弱無力。

    「在,你說。」

    「你在哪兒?見面說好嗎?重要的事。」

    他怔了怔:「你可能已經知道我和你住得不遠。在哪裡等你?」他報出門牌號碼。

    「樓下見。我馬上過來。」

    他掛了電話來不及想,換了件衣服就往樓下跑。一樓大堂,開著暖氣,華麗的吊燈通夜開著,沙發邊上擺放著大盆的蝴蝶蘭。

    出了電梯就看到印花玻璃門後她憔悴的臉。

    「這麼晚,你還沒睡?」她沒話找話,有點緊張,「病好了嗎?」

    他點點頭:「坐下來說吧。這麼晚了,沒人。這幢樓好像也沒住滿。」

    她低頭看著地面,大理石反光,有些刺眼。這幾天眼睛一直紅腫著,受不了這種刺激。她站起來:「去外面說。」

    「那次,在酒店,你……那到底是怎麼回事?」外面昏暗,都安心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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