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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我不生氣。」夏芷晴笑笑，坐得端端正正的，「現在行了吧？你說吧。」

    林芳菲咬咬嘴唇：「芷晴，我和你一起長大，你知道的，我是個苦命的人。跟你相比，我什麼也沒有，只是艱難地在這社會上生存，孤獨，無助，沒有希望……」

    夏芷晴忍不住打斷她：「菲菲，你現在不是挺好的？幹嗎突然說這些？」

    林芳菲艱難地咽了咽口水： 「我是想說，我所作出的選擇，是因為沒有第二個選擇，你明白嗎？」

    夏芷晴根本聽不懂：「你到底想說什麼呀？」

    林芳菲看著對面這個天真爛漫的好閨蜜，忽然明白了傅亦誠之所以不顧一切保護她的原因。她美麗，善良，單純，跟自己完全不是一個星球上的生物。

    「芷晴，我對不起你。」林芳菲眼睛看著桌上的咖啡漸漸變冷，時光仿佛回到了最初她們在一起最歡樂的時候。那時候她們都年輕，對愛情充滿幻想和期待。

    夏芷晴叫苦不迭：「菲菲你今天怎麼了？快點說清楚，否則我要難過死了！」

    林芳菲聽到自己說出了幾年來深藏著的那個秘密：「芷晴，其實，我和傅亦誠認識很久了。就在你結婚後一年多，我和他就認識了。」

    夏芷晴沒反應過來，先是驚奇地想笑，隨後感覺不對：「你是說……」

    一剎那，所有片段在腦中迅速自動組合起來，深夜的簡訊，神秘的女人，還有那飄忽不定時隱時現的沐浴露香味……

    仿佛心口上被重重踩了一腳，悶得透不過氣來。

    林芳菲不等她反應過來，急切地表白：「芷晴，我從來沒想過破壞你們的家庭。我跟他，只是偶爾見一面而已。他心裡，只有你！」

    是的，這樣就對了。一樁樁一件件相互吻合，完美無缺。

    「我認識他，是在一個偶然的情況下，當時我並不知道他是你的老公。我只知道，他有家庭愛自己的老婆孩子，永遠不會離婚的。」林芳菲偷偷看看夏芷晴的神色，「但是我對他，是真心的。不是為了錢。」

    夏芷晴像是傻了。腦海中一片空白。說不出話。

    「今天我要把所有的事全部告訴你，是因為，我不能再騙你，也不能忍受他對我的冷酷。我必須讓你知道，他是什麼樣的人。」林芳菲垂下眼帘，淚如雨下，「芷晴，我懷孕了……」

    夏芷晴呆呆地聽著這一切，仿佛看到一場戲的落幕。結尾如此出乎意料，自己居然也是其中一個角色。

    「你說完了？」夏芷晴夢遊般站起來，淡淡說了句。

    林芳菲驚訝地問：「你不怪我？不想打我罵我？」

    夏芷晴出奇地冷靜：「有意義嗎？」

    她逃離般地大步走出文禧咖啡。一陣風颳來，差點被吹倒。晴冷的冬日漫長，長得沒有盡頭，感覺多少個寒冷的日子過去了，自己現在卻還在陰影里，噤若寒蟬。

    城市的一切正常運轉，路口的車流一如既往，人們忙碌於生活瑣事，為謀生計不惜朝九晚五。

    出路呢？出路在哪裡？夏芷晴心底茫然。沒有絲毫的衝動質問和責難，只想找個地方，一個人，躲起來。

    第48章 第 48 章

    不知什麼時候下起雨來。夏芷晴漫無目的地在街上走了兩小時，走走停停，努力調整著情緒。剛剛不是做夢，那是真實的，血淋淋的事實。已經沒有了剛才的憤怒，她儘量讓自己不去想那個最壞的結果。刺耳的詞彙一個個從腦海掠過，不容忽視----離婚，財產分配，官司，撫養權的爭奪……昏天黑地。

    手機鈴聲響了，一看，保姆打來的。

    「太太，希希有點發燒，老師通知我早點接回來，您看？……」

    「你快去接，我馬上回來。」夏芷晴掛了電話，伸手攔招了計程車。

    下午四點，傅亦誠還沒下班。

    保姆迎上來：「太太，希希吃過藥，睡著了。我給她量了體溫，還好，低燒。可能天氣冷，孩子著涼了。」

    夏芷晴走進孩子的臥室，希希安靜地睡著，小臉上微微的笑意，臉頰粉紅。摸摸額頭，確實還好。她疲憊地坐在旁邊，凝視著女兒。

    恍惚中，又走入那個金黃色的麥田。這次的比以往的都要廣闊而美麗。一望無際的田野，呼呼的風聲，一輪烈日正當頭，將那抹金色渲染到了極致，晃得她睜不開眼。

    又是獨自一人，亦誠去了哪兒？她四處尋著他的身影，遠遠地，似乎他在。

    一喜，邊喊邊往前跑，大呼他的名字，眼看著越來越接近。他慢慢轉過身來，面容清晰，向她伸出了雙手。

    ----是你？！岳然？她一慌，不留神差點摔倒！

    「老婆，醒醒，醒醒！」睜眼看到了傅亦誠，關切地叫著她，「做夢了吧？怎麼在這裡睡著了？衣服也不蓋一件？」他探過頭來，在她額頭上一吻：「去洗個澡，起來吃晚飯。」

    她驚得想要跳起來，卻渾身無力。

    「我去客廳休息，你快點，等你哦。」他像什麼都沒發生似的，平靜而幸福地享受著這個家庭。

    孩子熟睡著，那麼安心，靜謐。父母的守候是最大的安慰，對她來說有什麼可擔心的呢？夏芷晴看著希希，忽然沒有了想要質問傅亦誠的衝動。

    晚飯吃得安靜，夏芷晴悶聲不響。傅亦誠加了一塊魚給她：「你最近氣色好像不如以前，多吃點，別太當真了。我跟你說過，你不需要這麼辛苦，有我在，做自己想做的就是了。嗯？」

    夏芷晴再也忍不住，筷子一放，眼淚簌簌而落。這下情緒失控了，繼而便哭出聲來。

    保姆有眼色，立馬進了廚房躲著。

    傅亦誠皺皺眉，也放下筷子，一手摟過她：「怎麼，有事不開心？剛才不是好好的？」

    她拼命搖著頭，一手捂著嘴，站起來，跑進臥室去了。

    半小時後。

    傅亦誠守在門外，聽到沒聲音了，走進來。

    夏芷晴平靜了許多。擦眼淚的餐巾紙亂七八糟堆在那兒，她眼睛紅著，胸口微微地上下起伏著。

    「亦誠，我本來不想跟你說。不想談……」她忍了忍，咽下眼淚，努力繼續著，「但是到了今天，不能再這麼下去了。」

    傅亦誠很平靜：「你在說什麼？我不懂。」

    「你怎麼能這麼對我，怎麼能瞞我瞞這麼久？」夏芷晴站起來，直視著這個雙面人，「那麼多女人你不找，為什麼偏偏要找她？！」

    ……

    其實他預想過這一天來到時的情形。無數種可能，唯獨沒有眼前這一種。妻子的冷靜出乎意料。如果她呼天搶地尋死覓活或者一怒之下砸了屋子裡所有的東西他都能接受，無所謂，他自然能應對。

    但是現在，她只是質問他，眼中並沒有仇恨和太多的憤怒。這讓他感到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