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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30 05:49:36 作者: 珩一笑
有時候老師也八卦,尤其是跟比較熟的學生,開玩笑說:「到時結婚發喜糖,別忘了老師。」
旁邊桌的老師就聽清這一句,回過頭,「誰要結婚?謝蔲你?這麼快?」
胡婭霏笑得不行。
處理完,謝蔲忙不迭地牽起付嘉言,把他帶走,說著:「老師八卦起來也好可怕。」
付嘉言摘了只耳機,塞到她耳朵上,「先聽。」
是他的聲音。
他唱歌和平時說話不一樣,尾音帶著彎兒,顯得深情,沒有伴奏,唱著:「未來多漫長,再漫長,還有期待。陪伴你,一直到,故事給說完。」
她疑惑,他笑著說:「我原本打算的是,求婚的時候,我會唱這首《陪你度過漫長歲月》。」
「你……」
所以,他真的打算在她畢業的時候,向她求婚。
「那你怎麼現在告訴我了?」
他們在一起以來,周年紀念、彼此的生日、各種節日,沒怎麼好好地過過。付嘉言是個直男沒錯,但他背後還有柴詩茜,再加上陳毓穎、馮睿的話,三個臭皮匠也頂一個諸葛亮了,這樣的事,他肯定不會敷衍而過。
「出了點事故。」
用這麼嚴重的詞,她更疑惑了。
他有些懊惱,說:「訂了場地,早上才收到通知,臨時封控,去不了了。」
謝蔲笑不可遏,「沒關係,我可以當你沒說過,下次再唱給我聽。」
付嘉言勒住她的脖子,「我看你是幸災樂禍。」
「小肚雞腸,你這就要滅口嗎?」
其實他壓根沒用勁,虛虛地搭在她喉口,另只手臂緊緊地攏抱著,他說:「是啊,我還想把你剝皮拆骨給吃了,再沒男生能覬覦你。」
謝蔲反手掐他腰,「煩不煩啊你。」
付嘉言把上半身壓在她肩頭,「老婆。」
她走路都受限,「幹嗎?」
想娶你。
那首歌他練了好久,結果一朝作廢,再想重新安排,等天時地利人和的,就不知道得到什麼時候了。
「沒什麼,叫叫你。」
他固執地撫摸著她的中指指根,戒指定好了,在柴詩茜那兒,本來是該她拿出來,再由他替謝蔲戴上。
她自己估計都不知道,他什麼時候量的指圍。
念頭萌生,是很早之前了,早到他第一次來A市找她,她熟睡在他懷裡,看著她的手指,用手指丈量。
後來,是她借住柴家,他帶了線和直尺,精準無誤地得到了數據。
這倆的互動,胡婭霏從背後看著,是又笑又嘆氣。
不把單身狗當狗看啊。
室友說要請他吃飯,就是真的不准他結帳,一大鍋羊蠍子火鍋,配菜擺滿一桌,吃了個頂飽。
氣氛到了,在胡婭霏的帶動下,都喝了點酒。她酒量好,帶喝多的室友回去,謝蔲交給付嘉言。
臨走前,室友拽著謝蔲,胡言亂語:「妹妹啊,以後你要好好照顧自己,媽媽不能繼續陪你了。」
又開始嗚咽:「你居然都要嫁人了,時間過得好快啊。 」
另一個室友也來湊熱鬧,指著付嘉言,「你小子,好好對她,聽見沒?不然我們組團來揍你。警察?警察了不起啊,小心揍得你汪汪叫。」
胡婭霏一手拉一個,粗蠻地塞進計程車,「這倆醉鬼我帶走了,拜。」
謝蔲仰著脖子,說:「她們平時不是這樣的。」
付嘉言搖頭,「沒事。」
路上行人都清一色地戴著口罩,他們的樣子,在謝蔲眼裡,幻化成一道道重影。
她也有些醉了。
她背著手,攥著他兩根手指,低頭,沿著地磚縫走路,有時走歪了,還不高興地撇撇嘴,再重新走正,執拗、幼稚地像個小孩。
付嘉言知道她今天有情緒,高興、傷感,也有迷惘,但她仍會像現在這樣,固執地往前走,不讓自己發生一點偏離。
其實,按照她原先的規劃,他才是她人生最嚴重的脫軌。
「謝蔲。」
他叫她。短短兩個字,鄭重有力得像部隊點名。
於是她立正,敬禮,「yes,sir。」
付嘉言忍著,才沒破功笑出來,她這樣子,是難得的憨傻可愛。
「清醒嗎?我是誰?」
謝蔲睜大眼,仔細地看他,又皺了皺眉,「你是不是傻了,你是付嘉言,我還能不認識?」
付嘉言說:「馬上到夏天了。」
實際上,現在已經有了夏意,只是車水馬龍,聽不到蟬鳴,也不是悶熱潮濕的南方天氣。
謝蔲「嗯嗯啊啊」地應著,撲到他懷裡,額頭蹭著他鎖骨那塊兒。
她埋怨上天般地說:「我不喜歡夏天。」
南方的夏天更不討喜。
一切都是速朽易變質的,腐爛的食物,輕易招來擾人的蟲蠅,到處有蟑螂出沒,動一動,便出一身汗。
還有沒完沒了的烈陽當空,或者暴雨如注。
但他們是高考後的那個夏天開始,有了羈絆。
於是,夏天被賦予額外的意義,就像長篇的詩句下的腳註,或者,漫長歲月里出現的不可替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