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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30 05:49:36 作者: 珩一笑
坐上車……準確地說,是電動車,她抱住付嘉言的腰,聲音被風吹淡了:「哪來的?」
「跟食堂阿姨說了幾句好話,才借給我的,明天再還。」
謝蔲真佩服付嘉言的人際交往能力,連食堂阿姨都能成為他的「人脈」。
付嘉言騎去了江邊。
這是本省最重要的江流的主河道,寬闊,浩蕩,日暮照得江面漣漪如跳躍的金子般,岸邊的柳樹已郁蔥,倒垂著枝條。
這是南方的晚春。她熟悉的自由的江風,一陣陣地吹拂過,天地都寬廣了,不用思考去往何方,只是往前。
他們一時沒有說話,謝蔲心前所未有的靜。
人很需要從忙碌中抽出身,什麼也不思考地放空,就像高三,坐在操場邊一樣。
謝蔲把臉貼著付嘉言的背,閉上眼睛。
那些代碼、文件,都如潮水退卻般,自腦海中消隱了。
真實的是他的體溫。
付嘉言騎了很久,他特意問的同學,Y市有什麼店適合情侶約會。
他以前覺得,談戀愛是件麻煩至極的事,要哄女朋友,各種節日、紀念日送禮物,還得勻出大半時間陪對方。現在卻甘之如飴。
想像中會黏人黏到煩的絕對不是女朋友,反而是他。
江邊一溜的中年男人釣魚,有的站著,有的自備了小馬扎,小孩穿著會發光的輪滑鞋,伴隨笑聲滑行而過。
付嘉言攬著謝蔲的肩,帶她到圍欄邊吹風,聽她說:「付嘉言,我申請出國下半年當交換生,結果節後出來。」
他怔了兩秒,輕聲問,仿佛怕驚擾了江里即將上鉤的魚:「交換多久?」
「我申請的是短期項目,半年。」
付嘉言鬆了口氣,「語氣這麼嚴肅,我還以為多久呢,也就一個學期而已。去唄。我跟你說過,天高海闊任你行。」
謝蔲說:「寒假我是不是還欠你一個回答?」
他「嗯」了聲,握緊了她的手。他的手掌大了幾圈,手背青筋凸起,比之過去,亦黑了些,她手指纖長,被他握著,柔若無骨般。
「我一直抗拒談戀愛,也害怕婚姻,可能是受我父母影響太深,所以糾結了很久,要不要開始這段關系。但我又怕你真的放棄,就這麼若有若無地吊著你。」
她慢慢地說著:「說我懦弱也好,渣也好,的確如此。我這趟來找你,就是想當面把話說清楚。」
「如果是要斷掉,分手之類的話,你還是別說了。」
謝蔲笑了笑,「你怕什麼啊,如果是這樣,我現在就不會讓你抱著我了。」
「……哦。」
果然,關心則亂。付嘉言也不是那麼瀟灑,說放就放得下。那話不過說來嚇唬嚇唬她罷了。
「我們才十九、二十歲嘛,人生還有很長,我是想,嗯……」她哪怕上台演講,都沒有這麼謹慎措辭,「先談著,未來的事交給時間,我不去杞人憂天擔心分不分開,你也不要急著承諾什麼一輩子的。」
付嘉言說:「只談戀愛,不談未來?」
這怎麼和柴詩茜的理論不一樣啊?
「我很矛盾,我不想聽從我媽安排我的人生,像驢一樣被她趕著走,可真輪到我自己做大小決定,我又瞻前顧後。」
當初分科便是如此。
「這兩個月,我們應該算是以『男女朋友』相處?就跟我想像的一樣,我會記掛你,會不由自主地笑,情緒被你帶動,對我來說,不是好徵兆,但並沒我想像得那麼糟。或許是因為,到目前為止,我們還沒有大的矛盾衝突,你也很好,所以……」
謝蔲說了這麼大一串話,需要停頓,才好使得最後一句分外鄭重,「我不掙扎了,我選擇接受。」
接受戀愛可能帶來的或甜或苦的感受,接受過去的懦弱與此刻的勇敢,接受他坦誠的愛意與自己不曾道明的喜歡。
她不掙扎了。
所以,你接受這樣一個她嗎,付嘉言?
第62章 我們
付嘉言二話不說, 兩手穿過謝蔲的腋下,將她提抱起來, 放在石欄杆上, 手撐在她兩側,將她圈圍。
背後是日夜奔涌不息的江水,身前是男生結實寬闊的胸膛。
「謝蔲, 是人都有缺點,我喜歡的是現實的你,不是想像中的你。不要擔心分手, 不會發生的, 男子漢大丈夫,一言既出, 駟馬難追。」
他微微矮身, 和她平視, 眼底倒映星星點點的亮光, 說:「你在我這裡, 是第一,也是唯一。」
第一是地位, 唯一是寬泛的範圍里的絕無僅有。
謝蔲的一條胳膊搭在他肩上,撓著他頸側那一塊皮膚,「你什麼時候說話這麼好聽了?」又嘀咕,「以前那麼欠揍。」
「只學來說給女朋友聽。」
付嘉言傾過腦袋,在她唇上啄了兩下。
她笑了笑, 「付同學, 你尾巴快翹上天了。」
「追你那麼久, 名不正言不順快一年,能不高興嗎?」
付嘉言把這個吻落實, 不僅停留在唇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