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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30 05:49:36 作者: 珩一笑
謝蔲倏然睜開眼, 付嘉言神情複雜地看著她。
「不好意思,」自知理虧的時候,她道歉得倒快, 「我還以為在宿舍。」
她一向睡得沉,醒來第一件事是找手機。她故作淡定地收回手,要從另一邊掀被起身, 被他摁回去。
那張熟悉的臉瞬間懸在上方, 「不繼續?」
繼的哪門子續?
付嘉言沒去親她的唇,將臉貼著她的, 寬鬆的T恤, 成了他的幫凶, 叫他輕易得手。
他說:「你不知道嗎?早晨是狩獵的最佳時機。」
獵物警惕性不強, 還沒完全甦醒, 而成熟的獵人已經潛伏一整夜,蓄勢待發。
最開始, 他的動作會令她感到絲絲疼痛,然而,他如今已經學會並掌握了,如何討她歡心。
他常年打球、握筆,掌心一圈、指腹留有薄薄一層繭, 摩擦之間, 並不難受, 只是加劇他的存在感。
他是千方百計,讓她記他的好記得深一點, 才好讓她喜歡得多一點。
付嘉言邊親她的臉,邊騰出一隻手來,去拆酒店提供的計生用品——就放在床頭櫃裡。
謝蔲清晰地聽到他拆包裝的動靜。三兩下拆出一枚來,盒子沒放穩,跌落在地板上。
……什麼時候這麼熟練了。
接著,他把她整個人架得懸空,她嚇得心跳一停,他臂力強,將她穩穩托住。
她在他掌中,仿佛蝴蝶一樣輕盈。
「撐著,別倒下去了。」
命令式的語氣,然而,他的嗓音卻充滿迷惑性,像在誘騙一個純真無知的小紅帽:乖乖,給奶奶開門。
於是,她傻傻地給狼開了門。
可寓言故事裡的狼,素來兇惡、狡猾、貪得無厭、不擇手段,被冠以反派、負面的形象。
一定不會像付嘉言一般,雙膝跪著,以一種虔誠的姿態,對他的獵物。
付嘉言在這方面是好學的,他專門研究過,於是他專攻那一點。
「謝蔲。」他疊聲地叫她的名字,「蔻蔻。」
「嗯……」
他只是叫著她,並不具體說什麼。
因為她不知道的是,在數個與左右手相伴的夜晚,他多次想開口這麼叫她。
不會有人回應。
他俯身,輕輕地吻著她,她心口燙得一顫。
未成章句的喜歡,化作實際的動作——她是他的阿芙羅狄忒,他的洛麗塔,他全部的不正當的欲之源。
謝蔲的手臂向下撐住自己。
儘管大部分力是由他出,時間長了,還是發酸發麻。
她不禁回憶起,童年時,吳亞蓉覺得女生習舞練氣質,送她去學舞蹈。
天知道,對於筋骨不軟的人來說,基礎功是件痛苦至極的事。腰下不去,一字馬拉不開……老師毫不憐惜,壓著,使勁地往下摁。許久才小有成效。
誰能想到,時隔多年,還派得上用場。
也不知是過了多久,她已經感到上肢的麻木,連帶著腳尖也瀕臨痙攣,練舞的痛苦又湧上心頭。
當年她只想逃課,可又從不敢。
他還沒出來。
「付嘉言……放我下來,我沒力氣了。」
就像最後,她沒能把舞堅持學下去,吳亞蓉也不打算她以此為職業。
付嘉言只想嘗試一下,事實證明,她不行。爭強好勝的謝蔲,也有弱項。
蔽芾甘棠,勿翦勿伐,召伯所愛。
對她輕一點,溫柔一點吧,心上的姑娘,他怎麼忍心傷害她,所以,再輕一點,溫柔一點。
謝蔲像片飄揚已久的落葉,終於順當落地,肥沃的土壤,給予她從未有過的踏實與安全感。
只是轉瞬,又有一陣大風貼地刮過,帶著摧枯拉朽的力度,想要撕毀她。
她的聲音斷斷續續:「你怎麼還沒好。」
「是不是太看不起我了。」
其實付嘉言也是憋著,才沒那麼快繳械投降。
他撈起她一條腿,臉貼在她頸邊,似貓,似大狗狗地蹭。
謝蔲勾著他的肩,眼裡蒙了一層濕潤的霧氣,視線沒有焦距地望著天花板。
她竟然有一種,他們前世相愛,悲劇收場,所以今生才恨不能融入對方骨血,生死共存的錯覺。
付嘉言用勁的同時,也在輕啄她的臉,低低地說著什麼。
謝蔲忽地眼眶一熱。
他也許以為,她不會專注於聽他無意識的呢喃,但她聽清了,他說的是:「你不知道,我多想你——想見你。」
很直白,沒有絲毫遮掩,這麼將思念鋪陳。
她聽得見。
二十分鐘後,兩人穿戴整齊,才接上第一個吻。
是謝蔲主動的。
彼此口腔里是清新的薄荷香氣,唇舌溫軟。
她攀著他的脖頸,踮腳,閉眼,她似乎比他更享受這種肌膚之親帶來的親昵感。
離謝蔲遲到僅剩半個多鐘頭。
「我要忙一上午,你自己逛逛,還是待酒店?」
付嘉言說:「上次來A市,是小學的暑假,姑姑帶我和柴詩茜來玩了小半個月,該玩的景點都玩過了,不過A大還沒逛過。」
知道了,不就是想跟她一起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