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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30 05:49:36 作者: 珩一笑
「下個星期要月考,他不會也不來了吧。」
不知道該說譚呂婷烏鴉嘴,還是預言家,付嘉言沒有參加月考。
謝蔻和付嘉言本該是一個考場,那個位置空出來,尤為突兀。
臨髮捲時,她望著空蕩蕩的座位,一時怔忪。
可以想見的是,如果付嘉言在,此時會放鬆地岔開腿,一條胳膊壓著桌面,等待的時候,他有自己也未察覺的習慣性小動作,要麼轉筆,要麼輕叩著膝蓋面。
從側面看,他的下頜線條如刀刻,他的五官生得立體,若不說話,板著臉,也能充當陳毓穎口中的「高冷男神」。
可他老喜歡噙著笑,一副好脾氣的樣子。
可直到上午一門考完,那個位置也始終空著。
周兆順來考場,看了會兒,問正在收拾東西的謝蔻:「付嘉言沒來考試嗎?」
原來連老師也不知道嗎?
謝蔻搖頭,「沒有。」
周兆順拿起手機,要給誰打電話的架勢,「好了沒事了,去吃午飯吧。」
第一天考完,陳毓穎又跟謝蔻說,柴詩茜也沒來考試,她開始恐慌了:「他們家是不是出什麼大事了啊?我有種不祥的預感。」
謝蔻說:「我聽到周老師給他家打電話了。」
周兆順當時注意力在電話上,沒留意謝蔻悄悄跟在身後。
他說:「既然是這樣,就不急著來學校,把狀態調整好,有什麼事我再通知你……節哀順變。」
聽罷,陳毓穎張了張口,說:「不會是他……」
話不用說盡,因為謝蔻跟她的想法是一樣的。
陳毓穎光是想想就難過,「千萬別吧,之前聽他聊起他爸爸,就挺不容易的,怎麼這樣啊。」
說著說著,眼底就轉淚花了。她是真心疼了。
謝蔻說:「也可能是他其他親戚,也許是長輩的喜喪,不一定是他爸爸。」
她自己也知道,沒什麼說服力。
如果是喜喪,付嘉言怎麼會這麼長時間缺課?甚至連奧賽、月考,都統統放棄了。今天柴詩茜乾脆也沒來了。任誰也無法往好的方向想。
下午考試時,她的思緒也難免受到影響。且是最需要專注力的數學。
打鈴的那一刻,她就意識到,自己沒發揮好。
萬一呢?月考有無數次,萬一真是……事關最親的親人,窮盡一生也挽回不來的遺憾,這又算得了什麼。
陳毓穎吸了吸鼻子,「柴詩茜估計也很難過,前幾天吃飯,她都不太吃得下,也怪我太遲鈍,還以為她是胃口不好。」
謝蔻沒說話,她亦不知道說什麼。
近來氣溫降下來了,愈發有入冬的感覺。
南方的冬,樹木不會有蕭條感,大多葉片仍是青綠的,只是風連綿不斷地刮著,聲如嗚咽,於是多了淒涼之感。
天黑得早,才不到六點,天空已成菸灰色。
有些店鋪亮起了燈,在灰暗的底色顯得刺眼。人與車,都匯成流,一股股地朝著某個方向流淌。
這座城市,這麼熱鬧。
而此時此刻,付嘉言又在哪兒?他在想什麼?
第31章 凜冬
月考榜出來了。
第二名成了唐宸晨。
頭一次沒有付嘉言的名字, 謝蔻不習慣,其他人也好奇——付嘉言到底去哪兒了?
月考試卷和答題卡留出來一套空白的, 周兆順的意思是, 等付嘉言回校,再交給他。
這次是多市,幾十所學校聯考, 到時將他的答卷閱出來,也能算出排名。
事實上,在付嘉言缺席的這段日子裡, 他的桌上已經堆滿了各種發下來的練習, 還有一份需要家長簽字的知情書。
馮睿吐槽說,他再不回來, 就要長蜘蛛網了。
秦沛是個好同桌, 幫付嘉言摺疊好, 用書壓著, 不至於被從門口灌進來的冬風吹亂。
那天中午, 謝蔻忽然放下筆,停了正在寫的題。
當時正是午休時間, 有的同學正趴伏著休息,另一部分在學習。她猛地擱筆的動靜,便顯得有些突兀。
她輕手輕腳地拉開門,皮膚一接觸寒涼的空氣,汗毛登時豎起來。
是冰碴子嵌進毛細血管里, 幾乎要凍住血液的冷。
她幾不可察地顫了一下, 身子輕薄, 像葉片在寒風中哆嗦。但她還是出了教室。
謝蔻走到文科班的窗外,輕輕叩了下窗戶。
裡面的同學推開一條細縫, 正要問是誰,抬頭就見是謝蔻。
整個高二年級,大抵不會有人對這張臉陌生。
漂亮是一方面,高一的藝術節,她更是美得過分,大家對她印象深刻。能將Z市中考狀元擠下第一的寶座是另一方面。
同學說:「有什麼事嗎?」
謝蔻戴著帽子,只露一張臉,低聲:「同學,能幫忙叫一下柴詩茜嗎?謝謝。」
在等待時,謝蔻把手揣進兜里,背風而立。
她本身瘦,即使穿得再厚,也不顯鼓囊,她看著前面髒污掉的牆。
就是一陣突然的衝動慫恿著她,甚至沒考慮過,要以什麼樣的說辭來應付。
要是柴詩茜再不出來,頭腦被吹得冷卻下來,她就該反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