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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30 05:49:36 作者: 珩一笑
「行啊, 等晚上,現在柴詩茜那邊烤架應該架起來了。」
謝蔲聽他們這麼說,不禁回憶起剛才的窘迫。
生平頭回當人像模特,鏡頭就在幾尺之外,鏡頭後,是他沉著的臉——正經得會讓人忘卻他平時插科打諢的模樣。
她的動作不自然極了,僵硬著腰板,心也是凝滯的。
清朝人害怕拍照,說那個小小的盒子,能攝魂奪魄,是洋人殘害中國人的新型巫術。
她的魂魄,大概也是被掠奪了。忘了身在何處,忘了盛夏漫天的霞光,忘了所有外界相干不相干的一切。
付嘉言抬起眼,對她說:「謝蔲,你扮演的不是陳毓穎前面的一棵樹,你……柔和一點。」
謝蔲瞪他,這下倒是「氣勢如虹」,表情也生動起來。
付嘉言笑了笑,「嗯,別把我當攝影師,就當那個天天搶你第一的討厭的付嘉言。」
成片如何,他沒說,兀自翻著相冊,然後說可以了,下去吧。
陳毓穎開啟腦洞:「旁邊不會突然竄出一條蛇來吧。」
付嘉言說:「沒事,我剛剛撿了根樹枝。」說著,他揮了揮手裡那根拇指粗的樹枝,帶起的風在空中獵獵作響。
他靠不靠譜不知道,謝蔲聽得出來,他是為定她們的心。
蚊子鬧嗡嗡的,更清晰的是後方的腳步聲。
日已西沉,夜幕降臨,他像一名忠實的侍衛,寸步不離地跟著。
謝蔲忽地叫了一聲。
愈加黑暗的環境,加之處於陌生之地,恐怖更容易滋生,陳毓穎也被嚇了一跳,「怎麼了?」
「你裙子被樹枝勾住了,別動,免得勾破了。」
付嘉言打著手機的燈,伸出另一隻手,小心地去解她的裙擺。
她的注意力聚集在他的手背上。
白不用說,掌骨明顯,用力時,青筋凸起,卻不會過分猙獰——是非常具有力量感的手。
「還好不是荊棘,不然就要廢了。」
少女的裙擺被纖細的手指輕輕攏回,「謝謝。」
到了晚上,暑意漸消,颳起清涼的風,便熱鬧起來了。
柴詩茜租的是個露天的場子,點了一大堆食材,有音響設備和投影儀,這是下了本了。
付嘉言把兩個女孩送到,回房間放相機。
付雯娜招呼她們來吃東西,「有綠豆沙、糖水,還有飲料,你們看自己喜歡什麼,就自己拿。」
烤架上烤著雞翅、生蚝等,呲呲冒油,撒一把香料,帶著濃烈香氣的煙騰起。還有一大盆小龍蝦,他們戴一次性手套剝了起來。
陳毓穎大呼:「真是讓人罪惡的夜晚。」
謝蔲不好吃油腥過重的食物,上次柴詩茜生日,她就沒怎麼碰。
這回柴詩茜特地為她點了幾份清爽可口,適合夏季食用的小食,她為這樣的周到而感到不好意思。
「沒事啦,上次忘記照顧你的口味了。」柴詩茜端起一碟烤食,「飛行棋,待會兒來玩麼?」
兩個大人邊烤燒烤,邊話著家常,桌上剩一堆食物殘骸。
陳毓穎和譚呂婷唱歌唱得不亦樂乎,地上鋪了布,其他幾個人脫了鞋,盤腿坐著玩飛行棋。
付嘉言到時,就是這樣一幕。
馮睿叫他:「這裡還有個位置,來不?」
他往柴詩茜那邊挪了挪,付嘉言便在謝蔲和馮睿之間坐下。
謝蔲沒法忽略掉他。
高高大大的身材,即便同樣是坐著,付嘉言也比她高出一截。
他應該是才洗過澡,清爽的香氣,混著他身上獨有的氣息傳來,有著強烈的入侵感,摧枯拉朽地攻擊她的感覺器官。
衣服也換成普通的白色T恤和休閒短褲。
謝蔲沒有去看他。
倒是付嘉言,總是借著擲骰子的空檔去瞄她。
表情平平淡淡,看不出多高興,眼角眉梢掛著的笑,敷衍應付意味明顯。
謝蔲心裡有座城池堡壘,從外面看,無從得知她守衛著怎樣的世界。
她也很難放人進入。
後來不記得怎麼散的局。
付雯娜感嘆他們不愧是年輕人,玩了這麼一天都不累,她和丈夫早早地回去休息了。
音響設備沒關,謝蔲坐在點歌台旁邊選歌,倒不準備唱歌,放著原唱,只是聽。
付嘉言搬來一隻塑料凳,也坐下,「記得你挺會唱的,怎麼不唱?」
「不想唱。」謝蔲把話筒遞給他,「你唱?」
「我唱就我唱。」付嘉言看著屏幕,「給我點一首陳奕迅,隨便哪首。」
謝蔲懷疑:「隨便?」
「開玩笑,我有個外號叫『付奕迅』你不知道嗎?」
她更不信了,覺得他滿嘴跑火車,看著歌單,問:「《無條件》可以嗎?」
「行啊。」
他把袖子往上折了折,完整露出肱二頭肌,她也看不懂為什麼,權當他嫌熱了。
那邊的四個人因為飽,因為困,身體疲憊了,精神還亢奮,捨不得散場,有一搭沒一搭地玩著,也就沒注意到他們。
直到歌聲響起,才一道看過去。
陳毓穎說:「付嘉言唱歌居然這麼好聽。」
馮睿也震驚,「我去,深藏不露啊這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