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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30 05:49:36 作者: 珩一笑
她糾正:「輸給你的。」
行吧,換湯不換藥,付嘉言受了。
咬了口烤腸,油在嘴裡爆開,又燙又香,付嘉言說:「哎,其實我們倆也能和平相處,不是嗎?」
謝蔲說:「看你怎麼定義『和平』了,如果是指不打起來,確實和平。」
付嘉言失笑,多稀罕吶,這種話居然由一個沒什麼戰鬥力的女孩說出口。
他敞著兩條腿,上半身前屈,那是他休息的習慣性動作,「說實話,我沒見過你好勝心這麼強的女生。」
挨了打要還回去,比賽要爭,考試要爭。
過剛易折,又有人說,女子本弱,她是剛硬的,也是柔軟的,竟絲毫不違和矛盾。
謝蔲用兩腿夾著水瓶,單手擰開瓶蓋,付嘉言見狀,又移開了目光。讓她主動開口請人幫忙,果然不可能。
聽見她說:「你沒見過的多了去了,我媽就是這樣的人。」
點到即止,她不會往深了說。和他交心,不合適。
陳毓穎他們累了也出來了。
運動完再去吃飯,都得香幾分。
他們去吃肉蟹煲,人多,要了個蟹鍋和蝦鍋,另點幾個配菜,擺滿一桌子。
熱騰騰的鍋端上來,香辣的味道勾得人食指大動。
付嘉言剝殼的手法嫻熟,沒一會兒就把肉剝出來,柴詩茜說:「這麼會剝,以後當你對象有福啊。」
他把肉丟到她碗裡,「就你話多。」
「嘖,你這人,誇你還不樂意了。」
陳毓穎問:「你們一起長大的嗎?感情這麼好。」
柴詩茜咬著蟹腿,點頭,「我媽把他當親兒子看的那種。」
陳毓穎笑說:「那多好啊,付嘉言你就相當於有兩個媽媽了。」
此話一落,柴詩茜頓時默然了,瞄了瞄付嘉言。後者動作一滯,神情倒沒怎麼變。
秦沛在桌下想踢陳毓穎,踢錯成譚呂婷了,還好她反應快,連忙帶過去:「哎,待會兒我們去哪兒啊?」
最後還是沒安排了,溜那麼久的冰大家也累了,不如早點回去歇著。
付嘉言和柴詩茜打車走,謝蔲幾個去公交站。
想起飯桌上中斷的話茬,陳毓穎問秦沛:「付嘉言媽媽怎麼了?」
「具體的,我也不清楚,開家長會從來都是他爸他姑父參加,要麼沒人來,連畢業典禮也是。怎麼回事,只有老師知道。我們就猜他媽媽是不是……」
死亡像一班列車,中途總有人下,每個人都有終點站,無一例外。
但十六七歲,尚稱得上孩子,大多沒經歷過生死離別,或者說,還不具備對此有更為具象深刻的領悟——那是數次痛苦疊加造成的麻木。
她們也沉默了。
陳毓穎心中惻然,又後悔,打了自己嘴巴兩下,「瞧我這嘴,說啥了都。」
「你也不用太刻意,別提就成。」
「那他爸是幹嗎的呀?」
這個秦沛就能說道說道了:「刑警!好像還是隊長級別的。前兩年市里有個命案,就是他爸給破的,立了三等功,還上報紙了。」
「哇,這麼厲害?」
「所以不是很大的事,老師一般不叫付嘉言家長,實在不行,讓他找個能管事的親戚頂上。」
「也是,職業特殊嘛。」
陳毓穎又說:「不過我一直以為,他家裡很富呢。」
「刑警能多有錢呀,柴詩茜不是學音樂的嗎?可燒錢了,錢跟紙一樣地往裡砸呢,應該是她家富吧。」
……
謝蔲聽著,沒太搭話。
她目光垂下,想的卻是:啊,其實人人都一樣,人人都有疤,只不過有的藏在衣下,有的露在人前。
就覺得,所有人眼裡那個耀眼、了不起,牛皮哄哄的付嘉言,也不例外。
無需光環,芸芸眾生而已。
第11章 糖紙
周一到學校,排名就出來了。
還真叫付嘉言給說中了,好巧不巧,就差那個選擇題——謝蔲這回只比他低了三分,年級第二。
看到年級榜,馮睿說:「哎,你悠著點,不然你年級第一的名號就要被下了。」
付嘉言輕描淡寫道:「下就下唄,又不是沒下過。」
馮睿是典型的皇帝不急太監急,他比付嘉言本人還操心。
「這哪能一樣,你再不提勁,就要被謝蔲硬生生給擠下去的,有個降1名的符號,不好看吧。」
為了激勵學生,榜上不僅有名次,還有升降幅度。
那個時候,還沒有明令禁止這種方式。監考嚴格,成績公開,一中之所以能成為z市最好的高中之一,就得益於學生競爭的激烈。
「被我擠下去怎麼了?」
謝蔲被陳毓穎拉過來看榜,就聽到馮睿如此說。
「沒怎麼啊。」馮睿嬉皮笑臉的,「優勝劣汰,適者生存,他考不過你,是他技不如人。」
付嘉言頂了他一下,「夠了啊,別給我唱衰,等我被擠下去,你再說這話也不遲。」
被當成夾心一樣夾在中間的馮睿舉白旗投降,「我們也不是同一level的,你們倆爭第一去吧,我保住我的前二十了不起了。」
作為當事人之一的謝蔲,同樣沒什麼反應。
千年老二日後若被提起,也會伴有一種惋惜、調侃的語氣。要是彎道超車,摘下桂冠,曾經的第一名,就往事隨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