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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06:21:47 作者: 李息隱
可要想他主動承認,要他向天下人寫下罪己詔書,他也是有條件的。
魏昭臨離京前,交代過葉老侯爺。若嬴王一黨不動,要他萬不能露出半點破綻,但若是嬴王一黨一旦有所動作,老侯爺必須立刻緊跟著嬴王進宮。因為若嬴王陛下不撕破臉,他們就還有合謀一致對外的可能,但若是嬴王陛下一旦生了永遠不可挽回的嫌隙,他們就徹底不可能再回到過去。
也就是這個時候,才是老侯爺道出當年真相的最佳時期。
陛下可能是最不願看到嬴王兄妹得逞的人,嬴王若功敗垂成,陛下想必會第一個拍手鼓掌慶賀。
嬴王進宮前,早部署了軍隊包圍了整個皇宮。但老侯爺黃雀在後,自然是把嬴王的兵都一一破解。何況,市井中各處還混跡不少「亡命之徒」,皆是先太子舊部,及以前的孫家的舊人。
如今嬴王府、太子府、順王定王府……甚至是榮國公府,各府第四周,早已被人暗中抄圍。顧家雖有兵,但老公主與一眾女眷在城內,顧家人也不敢輕舉妄動。
魏昭從魏國公府出來後,直接進了宮。
高宗一直呆在勤政殿內,聽到門外聲音,他蒼白的臉上划過一絲笑意。魏昭從宮外一路走進來的時候,腳步匆匆,但當進了勤政殿後,反倒是放緩了步子。
這麼多年來,他永遠都不會忘記當年東宮的那場血變。他的父親、母親,他的弟弟妹妹們,都被殘忍屠殺了,雖然當時他的親人不是眼前這個人親手殺死的,但他知道,他是主謀。
若無他授命,誰敢動手屠東宮?
「你來了……」不是問句,是陳述句。
但魏昭沒說話,走得近了,只是立在龍案前,虛著眸子看龍案後面那個還穿著龍袍的男人。
「真是沒有想到,最後結果竟然是這個。」高宗說了幾句又咳嗽,他是舊疾了,近幾個月來,舊疾突然復發,且越來越嚴重。
有的時候還咳血。
咳了幾聲,高宗見魏昭還站著,就指著一旁的椅子說:「別站著了,坐下來說話吧。」
魏昭沒坐,只問說:「當年父王待你很好,你為何要那樣做?」
「是啊,皇兄待我一直很好。」高宗說,「我從小體弱多病,皇兄對我一直很關照。可他越是這樣,我便越是嫉妒他。有時候想想,覺得很不公平。他生來便是皇長子,是皇后所出,生來便是萬眾矚目般的存在。他有尊貴的身份,有健康的身體,他還聰明好學,心地也純良。」
「大家都說他好,說大康有他,乃是天下百姓之福。父皇一直都很喜歡他,他一出生就冊封他為太子,十三歲就讓他監國。對他也從來都很耐心,他們真是父慈子孝啊。他的母親,身份尊貴,獨得父皇寵愛。我的母妃,卻每夜只能以淚洗面。」
「呵呵……你覺得,他對我的好,難道不是施捨嗎?」
魏昭眸子幽暗深晦,唇壓得緊緊的,似是在強忍著怒火。
「所以,這便是你殺兄謀位的藉口嗎?」魏昭說,「你身在皇家,已是莫大的福分,你可知這天下很多人生來便沒飯吃,沒衣服穿。你從小體弱,有太醫院裡最好的太醫替你醫治,可有些人生來體弱,根本活不了多久……」
「九叔,一個人的眼睛是騙不了人的。你若真是從小就嫉妒父王,他那樣聰明的人,怎會看不出來?你是為了一個女人!」
高宗笑:「那又怎樣?我為了一個女人,你又何嘗不是?」
他說:「琛兒,你的風流韻事,可是傳得連朕都知道的。你明明可以在大事得成之前一直保持一個紈絝公子的形象,可就是為了一個女人,他曉得收斂了。你自己心裡明白,為了她,他多付出了多少。」
「若沒有她,或許……你會更省心省力。」
魏昭道:「榕兒是良善之人,她也懂得知足。她知道什麼是自己該要的,什麼不是。可那位宸妃呢?」
「不許你詆毀她!」高宗忽然發了脾氣,「朱寅琛,今天是你有求於我,我希望你注意一下自己說話的態度。」
魏昭根本不怕他威脅,只淡笑道:「侄兒也不差九叔的那份罪己詔書,等侄兒登基為帝後,自有法子徹徹底底查明當初一切真相。左不過,就是費點時間而已。但九叔你卻不一樣了……」
「朱寅瑋是宸妃的兒子,他的生死,可是捏在我的手裡。」魏昭此刻整個人表情都特別嚴肅,「他是生,是死,,若死是怎麼個死法,是車裂還是腰斬,或是凌遲……都由九叔你說了算。」
「你……你敢!」高宗一生唯愛宸妃,宸妃死後,他就把對宸妃所有的愛轉移到了太子朱寅瑋身上。
他甚至大開殺戒濫殺無辜之人,為的,就是保太子一世榮安。
魏昭冷漠:「當年你是怎麼狠心下手屠殺兄長的,如今我回來尋仇,自然是要加倍都討回來。你的病……說實話,撐不了多久了。我殺不殺你,都無所謂。但朱寅琛卻不一樣。」
「他還很年輕,身體也很健康。他心性也算良善,又不多聰明,其實若他能活著,對我沒有什麼威脅。高官厚祿是不可能給的,但至少榮華富貴錦衣玉食給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