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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驍只覺得丈母娘威風凜凜，頗有過五關斬六將的大將風範，內心甚是驚訝。在他的認知里，沒有過這樣的中年婦女，母親總是從容優雅，安寧淡漠。

    南萱媽媽正為一斤是三塊七還是三塊五和魚販子講價，魚盆里的魚兒擺擺尾巴，甩出一串水珠。南萱躲避不及，濺到臉上。程驍笑著拿出紙巾給他擦掉，看著他耳朵一點點變紅。

    等兩個人膩歪夠了，才想起來南萱媽媽，目光掃視過去，只來得及看到一抹迅疾如閃電般衝進購物商場的剪影。

    「咱媽身子骨真硬朗。」程驍由衷讚嘆。

    「貧嘴。」南萱嗔怪地看了他一眼，「我們也進去吧。」

    等個人來到生鮮區，活力四射的南萱媽媽已經提了六七個袋子了。程驍快走幾步迎上去，接到自己手裡，去收銀台付帳，囑咐南萱和丈母娘去出口等他。南萱對於他這副諂媚的樣子不置可否。

    「小萱啊，你這朋友是真不錯，你隔壁王叔家的女兒可是個好姑娘，他怎麼就沒看上啊。可惜了這麼一對。人家還幫忙付帳，我怪過意不去的。」

    「他愛付就付唄，錢多拿手裡燒得慌。媽，您別因為您當年談戀愛談得晚少和爸恩愛那麼幾年，就老逮著誰給誰介紹對象啊。您兒子我單身汪這許多年，怎麼不見您給操操心？」

    「哎，你這孩子……怎麼還急眼了？」

    程驍大包小包提著東西出來，就看到自家媳婦不耐煩的小臉。

    「怎麼，等急了？」呦，還噘嘴呢。程驍不懷好意看著南萱，目光里滿是「哎呦呦才十幾分鐘就等不及了這麼想見到我啊」的意味。

    南萱乾脆眼不見為淨，扭頭轉身走了。

    「小驍，別理他，嫌我不給介紹對象，置氣呢。走，東西買得差不多了，咱回家，阿姨給你燉肘子。」

    程驍若有所思盯著某人傲嬌的小身影，能耐啊，吃著碗裡看著鍋里的，今晚上不弄哭你我就不是純爺們兒。

    回到家，南媽媽洗了手去廚房做飯，程驍和南萱在客廳看電視。程驍想去打個下手，被南媽媽轟出來。想想自己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別再弄巧成拙。

    南萱幸災樂禍地對程驍說：「嘿嘿，趕出來了吧？做飯是我老媽的樂趣之一，廚房是她的地盤，容不得別人進出的。你這兒媳婦馬屁拍錯地方了不是？」

    沉默了一會，南萱不再笑了，小小聲像在自言自語：「以前，爸爸最愛吃媽咪做的飯了。」

    程驍把他摟懷裡：「咱媽還有我們兩個如此優秀的兒子孝敬她呢。」

    南萱笑罵：「沒見過你這麼厚顏無恥夸自己的人！」

    飯菜端上桌子，因為快要過年，很是豐盛。南媽媽做的肘子肥而不膩，皮蛋粥也很美味。程驍都不顧及形象了，吃了個肚滿腰圓。

    兩個人揉著肚子一臉滿足回了閨房，仰面躺在床上，看著頭頂的床帳。

    程驍想起來興師問罪了：「小萱，今天在超市那會你和咱媽說什麼了？怎麼之後就一直給我甩臉子？」

    「在……嗝……在超市？我倆能說什麼？」

    嘿，我這兒從回來就不動聲色等你坦白從寬呢，你在這跟我裝？

    「就是我去結帳那會，我是說了什麼話惹你生氣了？還是哪裡做得不好給你丟人了？」

    「你還說！你這個朝三暮四的壞人，勾引了我不說，連王叔家我青梅竹馬的妹妹都不放過！」

    「嗷――什麼王叔家的妹妹？你青梅竹馬？沒聽你說過啊？」程驍冷不防被狠狠扭了耳朵 ，哀嚎一聲，皺了皺眉。小東西，還青梅竹馬？！這就做得讓你只記得你老公忘了那勞什子的青梅竹馬！

    南萱七分氣憤三分嗔怪看著他，眼睛一眨不眨。

    這……還成我的錯了？

    「你敢說我媽給你介紹男朋友，你沒有動心的？我就知道，你肯定是對我厭倦了，看上哪個能給你生猴子的□□的妞兒，我早就該看出來你就是個喜新厭舊的，你這個陳世美薛平貴，你忘恩負義你朝三暮四你連我妹妹都不放過你這個……」

    程驍忍無可忍把人摁牆上狠狠親了上去，直到對方的辱罵變成無力的哼哼聲。

    「你還說我？咱媽給我介紹對象，我正眼瞧過那些女人沒？」

    南萱雙手被擒住，眼眶裡寫滿了委屈：「你敢說你一點點想法都沒有？」

    程驍吻吻他的眼睛，「我給不了你安全感嗎？」

    南萱咬了咬下唇，「兩個男人在一起，我又不能給你生孩子。我也不敢告訴我媽。我們倆能不能走下去，我都不知道。」

    程驍嘆口氣，把頭偎在南萱頸窩：「我才擔心你會嫌棄我。一把年紀了，玩不起了。今天咱媽說你嫌她不給你介紹對象，和她置氣呢。我也會害怕的啊。」

    「哪有！還不是因為你，我媽老是鬧著要把王叔的女兒介紹給你，我才生氣的。」

    程驍壞笑著捧住南萱委委屈屈的臉，裝模作樣嗅了嗅，「寶貝兒，你聞聞，是不是哪裡有股酸味啊？」

    南萱一頭栽進程驍懷裡，懶得再和他說話。

    作者有話要說：　　不要激動啊~這是篇清水文啊~不會寫肉啊~原諒我

    ☆、第 13 章

    除夕夜，天黑的早，到處都是燈火通明。吃過南媽媽精心準備了一下午的大餐，時間差不多快到八點了。南媽媽坐在沙發上，招呼程驍和南萱過來看晚會。

    「媽，我不想看。我和程驍出去玩了。」

    南媽媽擺出一副晴天霹靂的表情，「小萱，以前的你，每次都要陪媽媽看春晚，聽戲曲節目。媽媽知道了，你上了大學，見多了世面，嫌棄媽媽了，對不對？嗚嗚嗚，我一開始就不應該生了你，不生你，我也不會這麼遭嫌棄……嗚嗚嗚……」

    南萱撲到南媽媽懷裡蹭蹭，「媽咪呀，你演技又退步了。」

    南媽媽揪他耳朵：「小崽子，有了朋友忘了娘。去吧，早點回來。」南媽媽哪裡不知道，這臭小子想出去瘋呢。真是兒大不中留！

    「謝啦媽！」在南媽媽臉上親一口，留下一灘口水，一把拉起程驍就往門外跑。

    程驍笑嘻嘻：「怎麼。這麼想和我一起跨年？」

    「才不是……」

    把彆扭的小孩攬到懷裡，「真不是？」

    「我和朋友約定了，不看春節聯歡晚會！」

    「哦，哪個朋友？」

    「林曉靜！」

    程驍聽他講過，當時他極富有總結精神地說道：「就是那個窮凶極惡天怒人怨所在之處方圓十里寸糙不生民不聊生的死肥婆！她就是我同桌！」程驍想起他說起林曉靜時惡狠狠的表情，不由笑出聲。

    窄窄的樓道里，老舊的燈泡壞掉了，只有一點點燈光從住戶的門fèng里透出來。南萱很慶幸，黑暗裡程驍看不到他紅紅的臉蛋。

    時間還早，除夕夜裡也打不到車，兩人決定走一走。自從來到南萱家裡，除了置辦年貨，程驍基本沒有好好逛過這個小城市。

    「帶我看看你從小長到大的地方吧。」風有些大，程驍把自己脖子上的圍巾給南萱圍好，看他急急忙忙跑出來什麼都不拿冷得直哆嗦，鼻尖紅撲撲的有點可愛，想親一親。

    南萱有點羞窘有點驚慌，直往後躲。街上人有些多，程驍好笑地停住吻的動作，颳了刮他鼻尖，轉身向前走。想了想，又把他雙手攥住，放進大衣口袋裡暖著。

    南萱走在稍往後一點的位置，心裡有點開心。

    不知不覺走到一棟矮舊的小樓下，南萱蹦到程驍面前，手舞足蹈：「你快看，猜猜那是哪裡？」

    三層的小樓，刷成粉黃色，小小的圍牆也刷了藍色，每一面牆上都畫有可愛的簡筆畫，花糙、樹木、動物什麼的，有些已經脫落了。圍牆裡面有滑梯、蹦床什麼的，還有一個小小的旗杆。樓道也是窄窄的。周邊有不少高層小區，從遠處看來，這塊地方像是個縮小版的童話樂園。

    「你以前的幼兒園？」

    南萱不高興地嘟嘴：「是小學啦。後來我的初中學校搬到市裡的一所職高，小學學校就搬到了我原來初中的地方。所以這裡就成了幼兒園。」

    程驍不厚道地笑了：「那你不是上了六年幼兒園，三年小學？」

    「……」再笑家暴了啊！

    難得他這麼乖，程驍不打算再逗他了,「給我講講你小學時候的事情吧。」

    南萱指著二樓中間的一間教室，一臉嚮往「看到沒，那個教室？我現在還記得，我上四年級的時候，成績可好了，我們班裡只有一個女生能和我平分秋色。她是我同桌，可漂亮了，我特別喜歡揪她的頭髮。她頭髮好長，有點天然卷，笑起來還有酒窩呢。」

    程驍臉上寵溺的笑容登時凝固，變得猙獰起來。

    南萱毫無覺察，繼續講述他稚嫩早夭的愛情：「我可喜歡她了，還把捉來的瓢蟲送給她。她開心得掉眼淚了呢。都怪王心悅那個男人婆，向老師告狀，害我被調到最後一排，天各一方。異地戀好辛苦。」

    程驍努力讓自己的表情溫和一些，不要那麼猙獰：「你現在還喜歡她嗎？」

    老氣橫秋嘆口氣：「後來同學聚會，挺可愛的小姑娘，怎麼就長殘了呢？」語氣里很是惋惜。

    看來要牢牢拴住這水性楊花的小東西，還要費一番周折啊。

    以前第一次吃最新上市的「漢堡包」，開六一晚會五毛錢買了一桌子零食，一種兩分錢一小袋不記得是什麼名字類似梅乾的東西好吃到想哭，有一次吃冰果拉了兩天肚子打了三天吊針，想買小雞崽媽媽不同意憤然離家出走，去旁邊河裡撈蝌蚪回去養長成一窩小癩□□被嚇哭……南萱繼續巴拉巴拉，兩人溜達溜達著走到了公園廣場。

    廣場上人很多，很多都是一家人過來玩，有年長的父親在放二踢腳，小孩子玩摔炮。中間的花壇早就是一派萬木衰敗的荒涼景象，放了大紅的花燈，也顯得熱鬧起來。

    南萱指著中間那隻猴子，笑到肚子疼：「霧糙……這真是這麼多年這裡放過的最丑的花燈！沒有之一！！！」

    程驍去買了煙花，南萱翻著塑膠袋看了看，又扭頭去旁邊的煙火小攤買了幾盒回來。程驍拿過去看了看，被「寶寶樂」幾個大字雷了一下。拆開來，裡面是一根一根綠色的東西。

    「給你看看我童年時的美好回憶！」從程驍口袋裡拿出打火機，點燃一支，拿給程驍看。

    就是普通的手持煙花，噼里啪啦地響著，綻出小小的火焰。

    一支很快就燃盡了，南萱又拿起一支點燃，遞給程驍。自己也點燃一支，拿在手裡比劃著名，轉了個圈。程驍學著他的樣子，也轉了個圈，惹得他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