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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次便宜你了。你不要小瞧這裡，真正的美食在街頭巷尾，在路邊攤啊。吃這方面這你就不在行了，看你整天西裝革履的，都沒正經吃過幾回美食，真慘。你不要自卑，以後哥們帶你裝13帶你飛，保你吃香的喝辣的。啊……咳咳，老闆，來瓶水，要冰的，辣死我了。哎，你怎麼不吃啊？就知道你們這些有錢人吃不慣這些，算了，給我吧。」程驍看著對面自說自話的某人伸出一隻手麻利地把面前那碗麻辣燙拿到自個手裡，繼續吭哧吭哧地吃，不曉得說啥子，我正要吃啊，一次性筷子都掰開了啊……

    「老闆，再來一碗一樣的。」

    吃過飯，結過帳，兩人從燈光昏黃的簡易小店往門外走。入秋的夜風有些涼，今晚的月亮很大，小店在一個比較隱蔽的小巷子裡，周圍都是些民房，車子開不進來。兩人慢慢走著，可以看到月光緩緩傾瀉下來鋪在水泥地面的樣子。

    「唔，吃得好飽~」南萱撫著肚皮，還啪唧拍了兩下，笑得一臉滿足的樣子讓程驍有一瞬間的失神。去吃麻辣燙打亂了他的計劃，讓他措手不及。他想知道南萱是怎麼想的，雖然要負責，但他會尊重南萱的想法，他會儘量做出彌補。熱鬧嘈雜的地方，不適合談事情。

    「接下來想去哪？要不要去我家坐坐？」

    「你，你流氓！」小臉都紅了。

    「我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講。真的，不騙你。你不要想歪。」程驍努力做出值得信賴的好男人樣子。

    「你的信用記錄在我這裡為零。」某人毫不領情。

    「我好歹是個有事業有工作有責任心又正直的大好青年……」委屈的抱怨語氣。

    「直？你說你直？您拿直尺量過自個了？您不會是用的量角器量的吧。哎呦喂，這可真新鮮，您壓根就是一彎的感情您不造啊。哎，你誰啊？幹嘛呢幹嘛呢？」

    南萱聲音陡然提高，拔腿向右前方跑去。程驍往那個方向看了一樣，好傢夥，韓威那小子喝多了，正給一動手動腳明顯不懷好意的男人扶著呢。

    「你幹嘛？我還能喝，你帶我到這裡幹嘛？」韓威眯起眼努力辨認朝自己跑過來的南萱，「電線桿？你是喝多了要我陪你撒尿吧？狗雜碎！」韓老師口中的「電線桿」被雷得差點摔個狗啃泥。

    「韓威，韓少爺，你怎麼就不想我點好啊？你沒喝多，這不我邀你去我家做客呢嗎？你不都應了？」那男人見有人跑來，怕壞了事，忙不迭要把人往自家房子的方向拖。

    南萱腰杆挺得倍兒直，語氣很是霸氣，努力做出不怒自威的樣子：「你要帶韓老師去哪？他不願意你看不出來嗎？你和我身後那個無賴一樣，想耍流氓對不對！」

    「小弟弟，少管閒事，作業做完了，就回家看動畫片，啊。」男人看衝過來的小子後面那人似乎沒有要幫忙的意思，膽子大了些。

    「我早就不看動畫片了！」南萱很是氣憤，「我弟弟也不小！」

    程驍知道這小屁孩是被氣著了，說話都不著調了，自己再不插手就要炸起毛來了。

    「你趁早把人放下，韓威願不願意你我都清楚，能和平解決的事沒必要用武力。我想你也明白，你糾纏他很久了，他沒理由不知道你的底細，就算只是個老師，以他睚眥必報的性格，你今後的日子怕是不好過了。就算你用強的，你一個，未必敵得過我們兩個人吧。」

    「幫我照顧好他。」男人有些不甘，有些惱怒，卻是把人交給南萱，轉身走了。

    程驍從南萱懷裡接過韓威，粗暴地往車的方向拖。好在離得不算遠，不然沒事都要變成有事了。

    「程驍，韓老師喝醉了，你小心一點嘛，不要弄傷了他。」

    程驍看起來有點生氣，聲音都拔高了，「能耐了啊，都會酗酒了，這麼想被上啊？還有你，幸好有我在，學什麼不好學沒腦青年英雄救美，你以為什麼人都能充英雄啊？那男人就是個人渣，你也惹！」

    南萱頭一次見程驍這麼生氣，被嚇到了，小小聲替自己辯解：「他是我男神，總不能見死不救吧。」

    出了這麼一件事，程驍也沒什麼心情和南萱進行心靈的溝通了，把南萱送到宿舍樓下，載著韓威呼嘯而去。

    作者有話要說：　　總攻大人要表白惹~然而

    ☆、第 6 章

    之後的幾天，程驍依舊每天在老地方等南萱下課，帶他去吃飯，有時也會在校園裡逛逛。南萱知道那天晚上的事，自己的確有些莽撞了，程驍是擔心自己，也就釋然了。每天依舊吵吵鬧鬧，小日子過得愜意，某人掏錢請吃請玩，南萱滋潤得小肚子都快吃出來了。

    這天，南萱遠遠看到程驍的身影，腳步輕快地向著他走過來，程驍笑著看他，待他走近了，拿過他背上的雙肩包，放到車后座，「想吃牛排嗎？我知道有一家味道很正宗。」

    「好啊好啊！」和程驍一起吃飯是每天最覺得開心的時刻，他好像知道很多自己會喜歡的小吃店、餐廳，難得他們在美食方面可謂志趣相投。南萱是典型的食肉動物，無肉不歡，對牛排自然很期待。

    典型的西式餐廳，風格明快又不失旖旎，當然，南萱更注重食物的水準。評價一個餐廳，氣氛裝修啥的都是庸脂俗粉，好吃才是真絕色！

    程驍看了一眼坐在對面的南萱，切下一小塊肉放到嘴裡咀嚼。沉吟一會，決定先問問南萱的想法。

    「我覺得，我們之間的事情還是說清楚一些比較好，」程驍邊說邊看著南萱的此時的表情，有點緊張，他繼續說：「我想聽聽你的想法。」

    南萱低頭看了會桌面，咬了咬嘴唇，「你是怎麼想的啊？這種事情我也沒碰到過，不知道怎麼解決。」

    「這樣吧，我說，由你來決定。」

    「好。」

    「我們倆都是單身，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在一起是很好的選擇。我會好好照顧你，做一個合格的男朋友。如果你缺乏安全感的話，我們也可以去國外結婚。當然，這條路很難走，要承受很多壓力。我不會強迫你。」

    南萱默默聽著，沒吭聲。

    「還有一種選擇，我們做朋友，或者做陌生人，我會給你你想要的補償，只要是我能做到的。需要的話，我也可以不在你的視野里出現，再不打擾你。」

    南萱抬起頭盯著他，面無表情：「誰要你的補償啊，你那麼摳，肯定連青春損失費都拿不出來。」

    程驍挑眉，語氣有點得瑟：「我想我已經知道你的想法了，我們可以慢慢培養感情，親愛的。」

    南萱心裡有點開心，表面上依舊不動聲色，「誰要和你培養感情啊。我還沒答應和你在一起呢。你都還沒有追我。」

    程驍站起來，在南萱面前俯下身，嘴巴貼近他的右耳，用只有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說：「那麼，從現在開始，我要開始追你了。」

    呵出的氣流熱熱的，有點癢，南萱不爭氣地兩隻耳朵都紅了。

    既然要追人，那麼細心體貼投餵這些是最基本的，無條件提高出鏡率也很重要，適當的浪漫是情趣，不經意間要體現溫柔，偶爾霸道一下會讓人很有安全感，時刻以對方的需求為最高原則。這些是程驍同志時刻秉持的追人之道。想他程某人雖算不上萬花叢中過，那也是閱人無數，沒有道理拿不下這純情小處男。想到在未來幸福洋溢的日子裡，南萱拿著小勺子在準備晚餐的時候給下班回到家的精英老公也就是自己打開門，微笑地接過公文包，語氣有點埋怨有點撒嬌，「老公辛苦了，今天好晚呢，人家在家等得好焦灼」，然後……嘿嘿嘿，在餐桌上滿足自己的胃，在床上滿足自己的金剛不壞之身~

    於是，程驍□□著在後車座放了一捧99朵的玫瑰花，給南萱發了條簡訊。「寶貝，今天是八號教學樓的課吧，中午我在樓下等你。劇透一下，有驚喜哦。」

    南萱看到程驍那輛騷氣的大紅色跑車，一步並作兩步跑過來，打開副駕駛的車門坐進去，無視某人期待得到寵幸的臉，習慣性地向後車座撇去。平時窩在宿舍不覺得，一下了課就會感到特別餓，看到程驍肆無忌憚站在教學樓下勾引人的那張臉都想啃了算了。前幾天程驍都會體貼地在後車座放些吃的給自己墊墊肚子，有時是巧克力，有時是精緻的小點心，都是自己愛吃的。

    「玫瑰花？」南萱吸吸鼻子，轉頭看向程驍的表情有些猙獰，「我花粉過敏你不知道嗎？快把車窗打開，把花……扔……阿嚏……啊……扔……扔出去！」

    程驍趕忙抱起花從車上下去，南萱覺得好受多了，看向窗外那個捧著一大捧玫瑰花的挺拔身影，乾淨利落的短髮，脖頸處露出來的一小片皮膚白皙細膩，休閒西裝剪裁出讓人噴鼻血的好身材，連往垃圾桶里扔玫瑰花的動作都帥得不行，在三三兩兩的學生的矚目和竊笑下，獨自一人站在那裡又顯得有些可憐。

    程驍原地站了幾秒鐘，回過神來，轉身朝自家車走過去，打開車門坐了進去，發動，車子緩緩駛出校門。

    「下午沒課，我們可以出去玩。你有哪裡想去嗎？」南萱轉頭看向程驍，不知道為什麼，他感覺程驍的情緒似乎不是很好。

    「吃過飯，我們去喝酒怎麼樣？我知道一家店，調的酒味道很好，還有不錯的歌手。」程驍笑了笑。南萱沒有看出哪裡有問題，語氣和神情都沒有哪裡不對。也許是自己的錯覺吧。他哪裡那麼玻璃心，一束沒送出去的花就被打擊到了？

    出乎意料的是，酒吧看起來很有格調，和程驍不靠譜的個性不太搭。昏黃色的燈光打在臉上線條都柔和起來，南萱覺得連程驍那張稜角分明的老男人的臉看起來都有點稚氣。台上有個長頭髮的女孩坐在高腳凳上，拿著話筒，神情慵懶，唱著一首英文老歌。嗓音有一點點沙啞，顫音的時候有點像在哽咽，把氣氛渲染得有些哀傷。

    淡色的酒液現出琥珀色，南萱小口啜飲。他酒量不好，作風正直人又規矩，很少喝醉，更很少到這種地方來，酒品也還好，除了喝多了意識不清醒，話會變多。當然平日裡他的話也不少就是了。

    程驍很清醒，眼神里放出異樣的光芒。他酒量並不見得有多好，但是今天明顯不懷好意，帶了點存心灌醉南萱的意思，坑蒙拐騙地勸南萱一杯接一杯地喝，自己並沒喝多少。

    南萱喝得有些多了，熱情地邀請程驍同飲，然後自顧自沉吟一句「花間一壺酒，獨酌無相親」，鳥都不鳥他仰頭喝光。又念道「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拿起空杯子繼續，腦袋仰著維持著喝的動作，卻只嘗到一滴，悲憤地重重將手中杯子砸在桌上，語氣沉痛復又激昂，「主人何謂言少錢，涇需沽取對君酌。五花馬，千金裘，呼兒將出換美酒，與爾同銷萬古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