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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06:20:27 作者: 東家寧
    但他掃得很認真,一點點的清理著地上的落葉,眼見著一塊地乾淨了,便忍不住抬頭笑了起來,「姐姐,你看,我會掃地的!我掃得乾淨嗎?」

    「很乾淨,你做得很好。」

    陶初一頓了頓,輕聲回道。

    「傻蛋。」

    小豆芽嘖了一聲,極其嫌棄的看了狗蛋一眼,見他搖搖晃晃的,差點被掃帚絆倒,不耐的搖了搖頭,幾步跑了過去,然後一把搶過掃帚道,「看著,掃地要這麼掃!」

    他本是想要讓狗蛋看看什麼才是真正的掃地!

    結果,話音未落,便聽撲通一聲,小豆芽一個沒注意,便被掃帚絆倒了。

    他本就站得圓乎乎的,像個小糰子一般,倒在地上甚至還滾了兩圈。狗蛋想去接住他,卻忘了自己也還是個小孩子,不但沒接住,兩人還摔成了一團。

    好在地上有不少積雪和落葉,摔得並不疼。

    兩個小孩抱在一起滾了一圈一圈,也不知什麼時候,看著對方狼狽的樣子,一起笑了出來。

    不一會兒,大堂里的其他小孩子以為他們在玩什麼遊戲,也跑了出來,加入了進來。

    沒多久,一群小孩子便玩做一團,不時發出清脆的笑聲。

    寒涼安靜的冬日裡,小孩的笑聲像是一把火,把那漫天的寒意燒得個乾乾淨淨。

    「師兄,這就是你想要守護的家嗎?」

    陶初一站在那裡,看著那已經團成一團的小孩們,聽著他們的笑鬧聲,她仰著頭,忽地也跟著笑了。

    只是眼底隱忍許久的淚,也終於緩緩落了下來,落在雪地上,了無痕跡。

    「阿彌陀佛。」

    不遠處,青衣和尚靜靜地注視著這一幕,半晌,雙手合十念了一句佛。

    天空已經恢復了平靜,那些金光也已然散去了。

    然後又開始飄起了小雪。

    「大師,現在,你的慈悲是什麼?」

    不知何時,一身青衣的女子走到了他身邊,然後,又一次問了這樣的問題。

    玄悟轉頭看去,目光忽然一凝,凝神問道:「裴姑娘,你受傷了?」他聞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兒從裴姝的身上傳來。

    那身青衣上似乎也沾染著一點污漬。

    「無礙,只是遇到了一點小麻煩罷了。」裴姝攤手,手心裡放著三塊灰色的小石頭。別看石頭不起眼,但是玄悟卻一眼看到了石頭上還殘留著的淡淡魔氣。

    「這是什麼?」玄悟臉色微變。

    裴姝回道:「這是陣石。」

    若不是謝無藥獻祭了自身,淨化了這些劇毒的魔氣,她也難以發現這竟然其實是個陣法。

    說起來,裴姝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無論是她,還是小豆芽、謝無藥,甚至是身份不明的龍凜,為何都是落在了青雲鎮?

    青雲鎮有什麼特別之處嗎?

    這一點,裴姝只想到了一個理由,便是界門。

    三界之間皆有界門,若無意外,一般進入某一界時,落地的位置都是界門。裴姝之前並未入過人間,一時便未想到這點。

    可如今,看到了這陣法,她卻是明了。

    「有人想要吸取青雲鎮全鎮百姓的生命力。」她臉色冰寒,明顯這事兒已經觸到了她的底線,「若不是謝道長,怕是一日過後,青雲鎮將無一個活口!」

    「好歹毒的心思!」

    玄悟臉色也變了,目光一閃,「難道布陣的人,便是……」

    「蘇幼禾背後的主人。」裴姝看著手中的陣石,冷聲道。

    也是修仙界之人。

    「如今陣法已破,那背後之人定也遭到了反噬。」裴姝道,「只是這反噬怕是不足以要了他的命。」

    非但如此,按照那人的歹毒心思,怕是會更加喪心病狂。

    玄悟也明白這個道理,沉思片刻道:「貧僧會向師門傳信說明這件事。」

    他的師門便是人間界最出名的佛寺——靈山寺。

    裴姝笑了笑,隨手收起了手中的石頭。

    「大師,你說,人與魔有什麼不同?」

    說著,她便又伸出了手,掌心朝上,接住了那些輕輕飄落的雪花。雪花很輕很薄,遇上溫熱的掌心,很快便融化了,成了幾滴冰涼的水。

    「就像是這雪和水,又有什麼不同?」

    「裴姑娘說得是,雪會化成水,而水也能成為雪。」須臾,俊俏的小和尚終於開了口,聲音有些微微的沙啞,「有人能殺人,也有魔能救人。他們……並無不同。」

    「謝道長是魔也是人。是貧僧狹隘了。」

    「慈悲是什麼?」

    青衣和尚閉上眼再次念了一聲佛,「貧僧欲為謝道長念一場往生經。」

    說著,他便當即席地而坐,開始念起了經文來。

    裴姝輕輕半握住手,那些雪花化成的水便慢慢的流了出來,滴在地上,沒多久便慢慢的又化為了冰。

    她問玄悟慈悲是什麼,可又是否清楚自己的路在哪裡?

    「哎呀,快擦乾!」冰涼的手上忽然被一張小手帕包住,一雙小小的手粗魯的擦著上面的冰水,邊念叨著,「你是不是傻呀,這麼冷的天,你接雪幹什麼?手都凍紅了。」

    他這般說著,卻不知自己的小臉也凍得紅紅的。

    也不知怎得,天氣忽然就冷了下來。

    便是裴姝身體康健,也不由感到了一絲冷意。只是習武之人,自是不懼這些嚴寒,更別說,她還經歷過比這更冷得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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