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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06:17:16 作者: 為伊憔悴
    傅書言抽出腋下繡帕,抹臉,怕景鈺過意不去,道;「我平常怕熱,容易出汗。」

    又道;「將軍剛灸完,不能見風,等熱汗退了再出去。」

    景鈺望著她嬌美容顏,唇角微翹,帶了幾分活潑俏皮。晃神,直到傅書言斂身一福,「書言告退。」

    景鈺望著她的背影,一笑搖搖頭,人家替自家療傷,看自己想到哪去了。

    晚膳擺在西屋炕桌上,傅書言跟姐姐對坐吃飯,傅書言一下午消耗體力,吃了一小碗飯,空碗回身遞給知兒,道;「盛半碗飯。」知兒拿飯勺盛了多半碗飯,往下壓了壓,知道姑娘胃口好,心疼姑娘鎮日忙。

    傅書琴看她往嘴裡扒拉飯,夾了一口菜放到她碗裡,嗔道;「慢點吃。」

    傅書琴撂下筷子,看妹妹吃完了,湊近小聲道;「景將軍人不錯吧?我看你二人挺合得來的,你要是願意,我跟你姐夫說,景將軍那頭你姐夫探個話,父母那邊,我替你去說。」

    景鈺為人正直,厚道,是個好夫君人選,可是,一想到高璟那副嘴臉,和他的威脅,他碰過的東西別人不能碰,傅書言鬱悶,景鈺是她的恩人,也是個好人,她不想給景鈺帶來麻煩,看著姐姐,「我不想嫁人。」怕她姐著急,又加了一句,「暫時不想,過兩年再說。」

    心想,過兩年高璟娶了王妃,沒空理自己,能遇見合適的人就嫁了,又想起高昀,為高昀守一輩子是不能了,就像她姐說的,像她們這樣的人家,怎麼可能把姑娘留在家裡不嫁人。

    傅書琴嘆氣,「姐知道你放不下高昀,你跟高昀今生已經沒有可能了,就像姐當年……」說到這,傅書琴打住,「景將軍這樣好的人你要是錯過了,姐替你可惜。」

    傅書言垂眸,低聲道:「姐別誤會,我現在就想醫好景將軍的傷,別的不想。」

    傅書琴看看妹妹,心想,妹妹到底還是忘不了高昀,想勸她別把終身大事耽誤了,像二姐姐傅書毓,倏忽想起二姐傅書毓,沒說出口,又是幾聲嘆息。

    用過晚膳,英親王高恪和景鈺喝了一會茶水,閒聊朝中之事,過半個時辰後,回上房,傅書言給景鈺針灸。

    傅書言照例在東屋給景鈺針灸,英親王高恪跟王妃傅書琴在西屋說話,高恪坐在炕上,給她揉捏腿,傅書琴愁眉不展,「王爺,我想得好好的,把言兒許給景將軍,剛跟言兒提個話頭,她就拿話把我堵回去了,多好的一門親事,言兒她怎麼想的,你說是不是還忘不了高昀?」

    高恪這兩日觀察,方才跟景鈺閒聊,似乎景鈺有那麼點心思,妻妹好像沒往那上面想,這就犯難了,道:「婚姻大事不能操之過急,還是等她自己願意的好。」

    傅書琴往高恪身上靠過去,「你當初強迫我嫁了,不是也挺好的嗎?我從來沒後悔過嫁給你。」

    高恪心頭一熱,摟過妻子,「你跟言妹妹不一樣,言妹妹有主見,你們親姊妹個性不同。」

    「那王爺的意思是我不管了?我妹妹我能不操心嗎?」

    高恪想想,道;「言妹妹鎮日給景將軍療傷,一來二去,男女之間,沒準動了心思,自然而然到一起了。」

    傅書琴擺弄他腰間絲絛上佩玉,「就依王爺說的,反正才兩日,景將軍在京城待上一個月,等水到渠成我再跟父母提妹妹的婚事。」

    傍晚時分,傅書言點燃燈盞,窗欞上噼里啪啦落下雨點,看眼院子裡的小丫鬟往廊檐下跑,傅書言合上支摘窗,把針灸用的金針放到火上消毒,又用酒消毒穴位。

    針灸的時間短,一炷□□夫,結束了,景鈺坐起身,活動一下肩,道;「姑娘一紮,肩膀比原來好多了,沒感覺怎麼疼。」

    傅書言同時用針灸和艾灸,針灸之法主瀉,艾灸之法主補,效果比用一種強。

    傅書言看窗外的雨時緩時急,沒有停歇,看外面的天漆黑,這樣的雨,一下一個晚上,道;「雨下得大,景將軍留宿王府,明日一早回府吧!」

    景鈺看眼窗外,豆大的雨點打在窗欞上,四處飛濺,廊檐下茜素紅宮燈雨霧中發著朦朦朧朧的光。

    「這場雨看樣今晚不能停了,我就叨擾一晚。」

    傅書言走出門,看廊檐下雨簾,知兒和幾個小丫鬟在西廂房接廊檐下流下的雨水玩。

    看見姑娘站在正房門口,看著雨地里,知兒趕緊跑過來,「姑娘等奴婢取傘。」

    傅書言道;「不用取傘了,迴廊連著,淋不到雨。」

    主僕二人沿著東側迴廊,從牆門出去,又連著抄手迴廊,衣裳和鞋子沒沾水。

    傅書言給景鈺做艾灸出了一身汗,覺得身上潮潮的,吩咐丫鬟備水,沐浴,知兒跟房中的兩個王府的丫鬟備好熱水,傅書言命王府兩個丫鬟下去。

    知兒站在屏風後,候姑娘支使遞個東西。

    傅書言靠在浴桶里,舉著一枚銅鏡,看頸項下兩排牙印淡了,暗罵,這廝屬狗的,來不來咬人,她怎麼就遭他這麼恨,前世他躲她,這世她躲他,糾纏兩輩子,但願下一世,別讓自己再看到他,有他無我,有我無他。

    中間水涼了,傅書言招呼知兒加熱水,用汗巾擋住胸,怕知兒看見牙印,心裡又把高璟一頓痛罵。

    雨纏纏綿綿下了一夜,早起雨停了,天空沒開晴,似乎猶有意猶未盡之感,傅書言站在廊下看院子裡積水退了,心想,八成傍晚還要下雨,沒下透,太陽不露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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