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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06:17:16 作者: 為伊憔悴
傅書言沿著抄手迴廊走到緊靠南的西廂房,這間屋裡亮著燈,碧綠紗窗上映出一個影子,低頭做針線。
傅書言推門進去,玉佩抬起頭,忙放下手裡的活計,「姑娘來了。」
忙把一個褥墊挪到炕邊上,「奴婢這裡亂,不敢請姑娘坐。」
傅書言坐在玉佩放好的褥墊上,拿起玉佩方才一針一線縫的衣裳,這是一件嬰兒的小衣裳,玉佩忙解釋道;「這是給未來小世子穿的,奴婢閒著就縫兩針。」
傅書言看這件小衣裳針腳細密,贊道;「針線活不錯,看來沒少下功夫。」
玉佩給傅書言倒茶,「奴婢在宮裡得空就鼓搗幾下,慢慢就熟了。」
傅書言看這件小衣裳領口袖口繡花,其它的地方沒有,大概怕嬰兒小穿著不舒服,是個心細之人。
突然問;「你從前是王府出來的嗎?」
玉佩把茶水捧著傅書言,「奴婢以前是侍候王妃的,奴婢嘴笨,不擅長侍候人,王妃身邊都是伶俐的姐妹,王妃屋裡有什麼針線活,奴婢做,平常不用上去侍候。」
傅書言掃了一眼屋裡,眼睛定在炕梢擺著紅木箱子上,那上面工工整整疊著一件長袍,熨燙平整,方方正正的,沒有一絲褶皺。
玉佩端壺給傅書言續了茶水,慢聲細語道;「那件袍子是王爺的,王爺穿慣了奴婢做的衣裳,夏季天熱,奴婢多做了兩件,換著穿。」
傅書言跟玉佩說了一會話,離開,回房去了,知兒早已鋪好被褥,預備好洗臉水,問;「姑娘怎麼才回來?」
傅書言抬胳膊,「我去玉佩屋裡閒聊了一會。」知兒幫主子脫了外衣,道;「玉佩待人和氣,話少,不抓尖,奴婢看王妃屋裡的姐姐們對玉佩極好,誰有什麼針線活,找玉佩,她都肯幫忙。」
傅書言坐在炕沿邊洗臉,知兒把一方繡帕掩住她衣領,像是不經意地問:「你看玉璧怎麼樣?兩個都是宮裡出來的。」
知兒撇嘴,「聽王妃房裡的丫鬟說,玉璧總在王妃上房晃悠,腿腳殷勤,人又活絡,王爺回府,她更是殷勤,秋琴幾個都插不上手。」
傅書言不問了,停了一會,自言自語地道:「這樣子在宮裡怎麼混,多少人看著不順眼,想踩她。」
知兒擺上古琴,姑娘每日必修課,傅書言從每日練半個時辰琴延長到練習一個時辰,有時指尖麻木了,眼前就閃過高璟挑剔的眼神。
傅書言練完琴,知兒把古琴套上布套,一臉羨慕,「姑娘彈琴真好聽。」
主子彈琴,知兒在旁看,可惜悟性差,一知半解的,一隻曲子都彈不完整。
傅書言坐在繡墩,對著梳妝檯鏡子,拔掉頭上釵,「你覺得你家姑娘彈琴好聽,那是你不懂琴,琴技高超的人,一聽便能聽出毛病。」
「姑娘太過要求完美,奴婢聽著已經很好了,是那個不開眼的,說姑娘琴彈得不好。」
傅書言自嘲,「就有那不開眼的,對你家姑娘百般挑剔,沒有一處看慣,你家姑娘對他而言是一無是處。」
知兒道:「但願他這輩子討不到媳婦,眼睛長到頭頂上去了。」
「誰說他討不到媳婦,他姬妾成群。」
知兒哼聲,「那也都是丑婆娘、母夜叉。」
傅書言忍俊不住,暗想,但願高璟娶個河東獅吼,想起那副倨傲的嘴臉,直翻白眼。
傅書言躺下,想起玉佩和玉璧,這兩個人都是從王府出來的,性格迥異,皇帝竟然賞賜她二人給英親王,有點古怪。
天氣漸緩,傅書言每日上學經過的路兩旁,銀杏樹葉子新綠,氣溫暖而無風,傅書言走進宮門,倏忽想起景鈺,七八日沒有消息,她等景鈺去英親王府找她,想人家大概早把這事忘了,不忘,也不能把她的話當真。
傅書言略失望,傅書言走進學堂,意外容華郡主今日早到了,容華郡主每日早晨都是最後一個到學堂,不習慣早起。
容華郡主高敏主動跟她打招呼,「傅書言,你來了。」
「郡主早。」傅書言朝她微笑了下,坐在自己座位上,拿出書本筆墨,這個學期開學,女紅課程結束,開始講《易經》,女紅是個慢功夫,學成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女學生掌握基本技巧,回家自己練習。
容華郡主高敏現在跟傅書言走得近,時不時跟她聊靖安侯府衛家,「傅書言,你從小總去衛昭她們家,你跟衛昭她大哥要好,衛昭他二哥對你好嗎?」
傅書言瞅瞅她,少女情竇初開那點小心思,是瞞不了人的,傅書言嗯了聲。
高敏似乎沒有聽出什麼有用的信息,又問;「聽說衛昭她們家有不少表兄妹,常來她們家,衛昭他二哥喜歡跟那個表妹玩?」
傅書言想起她見過的衛昭的兩個表姐妹,一笑,「都喜歡。」
高敏面色不悅,「我看衛昭她二哥為人正派,不是輕浮沾花惹草的人。」
典型的涉世不深,陷入情網的少女,傅書言懶得多談,她避免跟那個人扯上關係,道:「主動跟女孩搭訕,說好聽話討女孩歡心,別有用心,反之,規矩守禮,看見女孩躲避,這樣的男人證明不重色。」
高敏低頭尋思她的話,衛廷昶俊美的面容,溫柔的笑容,體貼的舉動,又浮現腦海里,搖搖頭,道;「衛昭她二哥不是你說的見色起意的人,溫文爾雅,學識淵博,不然皇帝火眼金睛點了探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