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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06:17:16 作者: 為伊憔悴
傅書言眼前的少女,暗戀著一個男子,卻又不能明說,一直放在心裡,不知放了多久,她也是沒人可以訴說,找了個最不恰當的人坦露心事,唯有這個人跟她有同感和共鳴,她們喜歡的是同一個人,只不過傅書言是那個人也喜歡的人,她卻只能暗自神傷。
傅書言轉了話題,「聽說你家裡給你定了親,不知道是哪一家?」裴家的門第,擇婿要門當戶對,裴文燕要嫁的人,絕不是泛泛之輩。
裴文燕淡淡地,「太后的侄孫。」鄭親王繼位後,封先帝的郭皇后為太后,郭皇后之弟懷鄉侯乃當朝國舅,裴文燕嫁皇家外戚,也是意料之中的。
傅書言道;「恭喜。」
裴文燕牽動一下唇角,臉上沒有絲毫喜悅之色,半晌,突然道;「我不想嫁人。」
傅書言輕吁了一口氣,「是為了那個人?」
裴文燕笑笑,「我不說,你也猜得到,如果高昀當初跟你成婚了,我或者可以安心嫁人,但他跟你已經沒了婚約,我不怕你笑話,我心裡存著一份痴心,不能先他成婚。」
傅書言垂眸,掃見她素白裙擺繡著淡淡的蘭花,這是怎樣一個痴情的女子,倏忽想起家下一個會釀酒的嬤嬤,每年都用冬天落在梅心的第一場雪,和著荷葉上的秋露,用玫瑰、茉莉、梨花、芍藥兩紅兩白花釀酒,酒淡淡的香氣,似女兒家胭脂,回味綿長,問那個嬤嬤這個酒的名稱,老嬤嬤說叫胭脂醉。
兩人從余氏書齋出來時,不覺已經呆了一個上午,二人分手,各自回府。
傅書言帶領月桂和知兒收拾帶去英親王府的衣物,滿炕的衣裳,春夏秋冬,傅書言看月桂把兩件大毛衣裳包上要帶著,道;「快春天了,厚衣裳別帶去了,撿春季穿的帶幾件,夏季穿的薄衣,等過陣子回來取,也不是離得遠不回來了。」
月桂把冬季穿的厚棉衣都撿出來,炕上堆得亂,沒有個坐的地方,傅書言走出去,沿著迴廊去杜氏屋裡,跟母親說明日搬到姐姐家住。
杜氏正跟兒媳呂嬙挑布料,杜氏挑出幾塊手感柔軟舒服的細布,放在臉上貼了貼,道;「這幾塊料子我看還使得,新生嬰兒皮膚嬌嫩,不拘好不好看,穿著舒服。」
傅書言看母親屋裡的炕上也堆著一堆綾羅綢緞,道;「母親和嫂子要做衣裳嗎?」
呂嬙笑道;「那是我和太太做衣裳,是給琴妹妹未出世的孩子縫製幾件小衣裳。」
傅書言把衣料往裡推了推,坐在炕沿邊,道;「王府有針線上的人,母親和嫂子省點力氣。」
杜氏手裡拿著塊料子顛過來倒過去比量,「王府針線上的人,哪裡有我跟你嫂子上心。」
傅書言是怕她母親累,母親白日忙家事,晚上還要做針線,看她母親親杜氏興興頭頭的,便不攔了,大概自家的孩兒,不做點什麼,她們不自在。
傅書言看身旁擺著一疊衣料,隨手翻了翻。
門口傳來急匆匆的腳步,一個丫鬟挑帘子進來,「三太太,不好了,大爺和大奶奶吵架了,大爺口口聲聲要休了大奶奶,誰都勸不住。」
杜氏唬了一跳,擱下手裡的布料,急忙穿鞋,呂嬙忙問;「回老太太了嗎?」
「沒敢回老太太。」傅書言看這個丫鬟是大奶奶江氏房中的二等丫鬟,傅書言看她神情看上去很著急,知道大堂兄夫妻倆大概鬧得不輕。
呂嬙扶著杜氏,傅書言跟在身後,幾個人往大房走。
杜氏邊走邊道;「華哥媳婦是個好的,小倆口年輕氣盛,也就一時拌嘴,沒什麼大驚小怪的,小兩口床頭吵架床尾和,小丫鬟沒見過什麼,唬得臉都變了。」
傅書言沒敢告訴母親昨日大房發生的事,母親杜氏觀念傳統,這會子鬧起來,傅書言若不提前跟母親說,怕到時母親太過震驚。
遂半吞半吐地道;「昨日我回府,看見大堂兄氣哼哼地出府去了,我後來過去看大嫂,大嫂氣得不行,玉秀姑娘正在院裡撒潑,尋死覓活的,一個妾竟敢鬧成這樣,傳出去外人笑話我們傅家沒規矩,若是生下兒子,還不無法無天,大嫂豈能彈壓的住。」
傅書言是隱晦地替她大嫂說話,三奶奶呂嬙聽出門道,或許聽說了大房的事,瞅瞅小姑子,傅書言朝她眨眨眼,呂嬙道;「我聽聞有的名門大家,規矩大,給侍候爺的丫鬟喝藥,等正室生下嫡子女後才放開,小妾不敢張狂,妻妾和睦,各安本分。」
杜氏道;「是有這等人家,家風嚴謹。」
姑嫂倆互相看看,看來杜氏並不覺得有何不妥。
進了大房上院,院子裡丫鬟僕婦往明間裡探頭探腦,上了台階,聽見屋裡吵嚷聲,像是傅明華的聲音,伴隨著瓷器破碎的聲音,有丫鬟機靈,看見杜氏,朝里忙回道;「三太太來了。」
裡面瞬間沒了動靜,丫鬟打起紅氈門帘,杜氏進屋,地上躺著幾隻茶盅,一地瓷器碎片,傅明華手裡正舉著一個深紅釉色梅瓶,江氏扯著他衣袖,攔阻,傅明華聽三太太來了,一時愣住,手高高舉著。
杜氏氣得呵斥一聲,「住手。」上前,一把奪下他手裡的古瓶,「小倆口吵嘴,犯不上糟蹋東西。」
傅明華怒容滿面,「三嬸娘來得正好,我正要回長輩們,我要休妻,三弟妹和七妹妹做個見證,賤人不賢,善妒惡毒。」
江氏上前行禮,「侄媳給三嬸娘請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