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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06:17:16 作者: 為伊憔悴
    國喪期未過,由於戰爭,京城裡一直很蕭條,新皇繼位,冬至,第一個節日,七七四十九日不得屠宰,縮短為三七二一日,不過嚴禁飲酒作樂。

    傅家豐盛的晚宴,羊肉鍋,肥雞肥鴨,傅家人今年立冬,比往年冷清,一到節慶,想起失散的親人,氣氛比較沉悶,四房的梅氏想起女兒不知在何處,一口吃不下去,大房大老爺一個人孤零零,兒媳江氏一個人,曾經熱熱鬧鬧的闔家團圓,眾人瞅著桌上的飯菜,難以下咽。

    這裡眾人難過,慶國公府門前,來了輛馬車,一個身穿半舊青緞錦袍年輕男子,先下車,車門棉簾揭開,他扶著一個年輕少婦下了車,年輕男子付了車錢,馬車掉過頭順著原路回去了,年輕男子走到府門口,扣門。

    一個老家人打開大門上的小門,看見年輕公子,驚喜叫道;「大爺,您回來了,全家可都盼著您。」

    家下人都看見傅明華身後跟著一個年輕女子,打開大門,傅明華引著年輕女子進去,傅明華領著女子往內宅走,看他過去,下人們紛紛議論,一個年輕小廝抻著脖子看,嘖嘖道;「模樣真俊,大爺哪裡弄來的,我說大爺這麼久不回府,原來外頭有小嬌娘勾著,把大奶奶撇在一邊。」

    一個老家人道:「別眼皮子淺,找個外頭不是正道的,哪有大奶奶端莊,大家風範,年輕爺見一個愛一個,沒個定力。」

    傅明華進了內宅,估摸著冬至,家裡人都在花廳飲酒,正好看見一個外院的丫鬟,那丫鬟看見傅明華,乖巧伶俐,笑著道;「大爺今回來的真是時候,晚宴剛開,就為等大爺。」

    傅明華沒怎麼理睬那個丫鬟,領著年輕女子往花廳去了。

    大奶奶江氏姑嫂等女眷們坐一桌,挨著二奶奶呂嬙,兩人低頭說話,剛才還吵嚷的花廳,突然靜下來,大奶奶江氏抬頭,看見眾人眼光都落在她身上,又都朝門口看,江氏朝門口方向看過去,一下愣住了。

    傅明華引著年輕少婦來到老太太跟前,撩袍跪倒,「祖母,孫兒回來了。」

    傅老太太感慨萬千,摸著他的頭,「孫兒,你這幾個月去了哪裡?」

    嘆息一聲,想起大太太,沒福,沒看見兒子回家。

    傅明華又過去給父親大老爺叩頭,大老爺傅祥激動得手抖,「我活著的時候還能看見兒子,老天保佑,你沒事,告慰你母親在天之靈。」

    傅明華聽說母親死了,跪伏在地,泣不成聲,傅明軒把他扶起來。

    傅瑞道:「明華,那日走散後,你躲在那裡?」

    傅明華道:「那日跟父親分開,我擠出城門,當時也不辨方向,往南跑,後來,夷人的兵追來,我跟一群百姓躲到山裡,後來遇見秀娘,她父母被夷人殺害,我跟她躲到山裡她表哥家,不敢出去,後來有人去山外,說北夷人早跑了,這才找回家來。」

    說著,就招呼跟來一同來的少婦,「這就是秀娘,她沒了父母,沒有親人,無處可去,我就帶了她回來。」

    秀娘上前跪倒給老太太叩頭,「求老夫人發發善心,收留奴家,奴家已經是公子的人了。」

    這後一句話,江氏變了臉,傅老太太瞅了江氏一眼,道;「明華,現在是國喪,不得嫁娶,納妾,等過了這陣子,你跟你媳婦商量,看怎麼安置。」

    傅老太太看江氏垂目,一句話不說,對江氏道;「大孫媳婦,人已經領來了,這個姑娘無家可歸,跟明華總算共過患難,你是個明理之人,明華國喪里不能納妾,以後怎麼處置,你自己掂量。」

    江氏不言不語,心裡是極不願意的,當著人不好說什麼。

    傅老太太招呼秀娘近前,問了她的出身,這個叫秀娘的父親是縣教諭,眉目清秀,傅老太太道;「模樣倒也周正,出身清白,先留下吧!給你大奶奶做個伴。」

    傅書言看這個姑娘低眉順目的,心裡像是有數的,只見她走到大奶奶江氏跟前,跪倒叩頭,「秀娘拜見大奶奶,求大奶奶容一個安身之地,願意做牛做馬服侍大奶奶。」

    江氏畢竟自小受三從四德教育,心裡一萬個不願意,面上抹不過去,道:「你起來吧!留下以後跟我一起侍候大爺。」

    傅明華歡喜,對江氏心存感激,不像從前冷落,問別後的經歷,兩夫妻團圓,當晚,宴散後,傅明華歇在大奶奶江氏屋裡。

    傅書言同情大奶奶江氏,江氏迫不得已接受丈夫領回來的女人,心裡想必很難過。那個女人願意自家男人納妾,給自己添堵,且還是樣貌一等一的。

    傅書言跟嫂子呂嬙往回走,呂嬙道;「男人真無情,大嫂擔心大哥,沒想到大哥回來,領回來一個,這讓大嫂多傷心難過,難怪大哥不願意回來,那個秀娘外表看著柔弱,我看她可不是等閒之輩。」

    傅書言取笑呂嬙,「這回你知道我三哥好吧!我三哥為人正派,不會像大哥朝三暮四,見異思遷。」

    走到岔路口,兩人分手,知兒在前面提著燈照路,昨日下了一場薄雪,被北風早已吹散了,不用清掃,路面很滑,傅書言跟知兒走得稍慢,知兒道;「奴婢看大爺好像很喜歡這個玉秀姑娘,不像原來對大奶奶冷冰冰的。」

    傅書言小聲道;「大哥和大嫂的關係冷淡,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若是開始就沒看上,那她以後的路難走,沒入這個男人的眼,怎麼做都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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