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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06:17:16 作者: 為伊憔悴
潭面無風鏡未磨,遙望南湖山水翠……」
衛廷瑾後一句還未出口,傅書言搶先脆聲接下句,「白銀盤裡一青螺。」
傅書言這一句,聲音清脆響亮,連船艙里下棋的傅明軒和高璟幾個都聽見了。
傅明軒舉著白玉棋子的手一失神,忘了落下。
容華郡主奇道;「言妹妹合的這一句,別說跟前面三句一脈相承,畫龍點睛之句。」
這首詩,現在這個時候還沒有出現,前世後來才流傳甚廣,衛廷瑾投機取巧借用一下,把洞庭改成南湖,耍點小聰明,一時忘形,倒忘了傅書言這一個茬。
傅書言淡笑一聲,「這最後一句,本就是跟前三句是一首詩,這首詩我聽見人念過,當時覺得好,就記住了。」
衛廷瑾頓時臉漲紅,羞臊得恨不得有個地縫鑽進去,大家都看著他,衛廷瑾辯駁道;「我跟言妹妹一樣,聽著這首詩做得新巧,記住了,一時興起,便想起這首詩,隨口念了出來。」
衛廷瑾這番解釋很勉強,自己覺得尷尬,容華郡主看他囧迫,安慰一笑,「衛二公子念的這首詩我很喜歡。」
傅書言小小報復了衛廷瑾。故意當著容華郡主揭了他的短,衛廷瑾打碎牙齒只得往肚子裡咽。
玩了一日,八月十五中秋夜,各自歸家吃團圓飯,傅書言跟三哥傅明軒直接回三房上院,一進門,大丫鬟桂枝笑道;「三爺和七姑娘回來了,太太正擔心呢!」
「誰說我擔心,出去玩,不念母親在家等著急,我擔心她做什麼?」杜氏埋怨道。
傅書言爬上炕,摟住杜氏的脖子,「母親拿條鏈子鎖了我,方才放心。」傅書言心想,母親要是知道自己遇蛇,還不嚇死,母女連心,女兒遇險,母親不安。
杜氏拍了一下她摟著脖子的手,「快洗手去,髒死了。」
丫鬟桂枝和雪琴倒水,傅明軒和傅書言兄妹洗手,杜氏問傅明軒一日玩什麼,傅明軒陪著杜氏說話。
傅書言兄妹剛回來,傅鴻也從外回來,兄妹在父親面前規矩多了,傅鴻看眼傅明軒,隨便問了句,「帶你妹妹出去玩了?」
「是,父親。」傅明軒道。
傅鴻問出去都跟那些人,傅明軒一一作答。
傅鴻滿意地點頭,「除了榮親王世子,還有安親王世子,你多結交這樣的人,對你有好處。」
傅鴻想得現實,缺少人情味,傅明軒不過才是一個十三歲的少年,灌輸功利思想,顯然,傅明軒為人正直,不是他父親期望的。
傅明軒不敢頂撞父親,唯唯答應。
傅鴻對杜氏道;「這身織金袍子太熱,給我找一身涼快點的衣裳。」
杜氏命丫鬟桂枝道;「給你家老爺找那件家常穿府綢的夾袍,反正一會也不出門,吃酒穿著鬆快舒服。」
杜氏親自侍候傅鴻寬衣,傅鴻脫去外袍,傅書言朝他腰間看了一眼,玉帶下墜著繡荷包,是喬氏送的那個,傅書言走過去,抓起荷包看,「父親戴著荷包真好看。」皺著小鼻子,「真香。」
杜氏把傅鴻換下的外衣遞給丫鬟雪琴,接話茬道;「這個樣式的荷包今年流行,你大伯戴的比你爹的這隻荷包香味還重,不知道熏了什麼香。」
傅書言心道,大伯荷包的薰香,她可是加了料的,自是比父親的香,幸好她大伯母沒心思在她大伯身上,她大伯母滿心裡都是兒女,沒給她大伯惹麻煩,傅書言愧疚減輕點。
傅書言沒注意,父親臉沉似水,解下荷包,遞給她,「拿去玩吧!」
傅書言心裡發笑,喬氏送的定情物,父親貼身戴著,現在竟然隨意賞人,她父親當面什麼話都沒說,心裡對她大伯戴了同樣的荷包很介意。
戀人間的矛盾有些是因誤會產生的,彼此之間缺少信任和了解,父親貪戀美色,喬氏貪圖富貴,這樣的感情不牢固。
傅書言拿著荷包從母親上房出來,隨手把荷包遞給檀香,「拿去玩吧!」
「謝姑娘。」檀香蹲身道。
檀香沒想到得了這個,喜歡得緊,這樣精緻漂亮的荷包,姑娘說不要就不要了,自己撿了個便宜,稀罕不捨得戴。
八月十五,迎寒和祭月,傅府花園裡設香案,擺上月餅、西瓜、蘋果、紅棗、李子、葡萄等祭品,燒斗香,傅家無論長幼,依次拜祭月神,在心裡許願,輪到傅書言,她略想,默念,「不求大富大貴,保佑闔家平安。」
杜氏為當家主婦,切開團圓月餅,杜氏預先算好全家人數,在家的,出門的,都要算在一起,不能切多也不能切少,大小要一樣。
一家大小分吃月餅,象徵團圓,唯有四房柴氏那一塊月餅剩下來,四老爺咬了一口月餅,味如嚼蠟,柴氏任性,平常倒還罷了,八月十五闔家團圓,上有長輩在堂,傅四老爺又是守禮之人,心裡不是滋味,把對柴氏那點感情更淡了。
仲秋夜,賞月飲酒,通宵達旦。
中秋前後朝廷各放一日假,傅書言私塾里照例休三日。
中秋過後,天氣一日比一日寒冷,傅書言每日晚膳後,屋裡升起火盆,傅書言坐在炕桌前練字。
老太太年老守舊,傅書言住在老太太屋裡,舞蹈基本功從不回家練,每日一個時辰在東府跟師傅學練,傅書言每日一身潮汗,即使天寒,回房丫鬟備好香湯洗澡,已成定習,洗完澡方用飯,有時回來晚,老太太等她吃晚膳,就先吃了飯,再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