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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06:17:16 作者: 為伊憔悴
傅老太太對丫鬟道;「請孔家姑太太出來吃飯。」
又對傅書言道;「你父親走了也好,他留下你們拘束。」
傅老太太帶著姑娘們吃飯,傅老太太這個婆婆還算開明,平常不要兒媳鎮日在跟前侍候晨昏定省,五日來婆婆屋裡問一次安,走個過場,老太太屋裡不缺丫鬟侍候,不用非要兒媳侍候吃飯。
喬氏低頭看著碗裡,偶爾一抬頭,七姑娘那道雪亮的目光,刺了她的眼,喬氏慌忙低下頭,她納悶,一個五六歲的小姑娘,銳利的眼神,好像看透她的心思。
用過晚膳,姑娘們圍在老太太跟前湊趣,傅老太太看日頭快落下去了,往回攆,「都別再這裡鬧我了,趁亮回去吧!」
喬氏悄悄地拉住後頭走的女兒孔鳳嫻,人多,喬氏一直沒得空跟女兒說話,此刻,傅家姊妹都先頭走了。
孔鳳嫻住在傅府,出身寒微,下人們瞧不起她,姑娘們不待見她,平時在人前加著小心,看見她母親,心裡委屈,眼圈一紅,寄人籬下,喬氏知道女兒委屈,朝堂屋裡看看,左近無人,小聲道;「記住母親說的話,你在家裡吃什麼穿什麼,在傅府里吃什麼穿什麼,我母女留在這裡看人臉色,為你以後也能跟她們一樣。」
孔鳳嫻點頭不吱聲,「表姑太太和表小姐怎麼站在風口裡說話。」老太太屋裡的二等丫鬟春枝出來倒水,看見母女二人站在過道里。
喬氏便讓女兒去了。
孔鳳嫻快步去追三姑娘,喬氏看著女兒走遠,傅府留她母女暫住,終究不是長久之計,將來早晚是要回泗州婆家的,國公府是三房當家,表兄傅鴻對她有情,想到這,喬氏不免耳熱心跳。
傅書言與姊妹們分手,傅書琴回房背書,傅書言帶著小丫鬟檀香,經過上房,看母親房中已掌燈。
傅書言走到上房門口,看丫鬟們正往下撤飯桌,杜氏閒坐喝茶,馮姨娘束手立在一旁侍候。
看她進來,杜氏道;「言兒,在老太太屋裡吃過飯了?」
傅書言道:「吃過了。」
「我早就說你小小年紀上什麼學堂,起早貪黑,鎮日這麼辛苦,你不是男孩子,掙個前程,博個功名利祿,光宗耀祖。」杜氏是心疼女兒。
「母親,言兒不覺得辛苦。」
讀書讓人明理,拓寬眼界,這個陌生的朝代,她要學的還很多。
傅書言瞅一眼立在一旁的馮姨娘,馮姨娘小腹微凸,已有三四個月的身孕,杜氏聽蔡媽媽的主意,讓馮姨娘每日到上房立規矩,傅書言不知道這是折磨小妾,還是折磨杜氏自己,看著小妾懷了夫君的兒女,給自己添堵。
規矩該立得立,小妾該打壓打壓。時機和火候大有說道,等她生完孩子,早晚來主母跟前立規矩不遲,顯出正妻的度量,她懷著胎兒,萬一有什麼閃失,杜氏就落下個刻薄名聲。
像傅家這種勛貴世家的子弟,那個不是三妻四妾的,就她大伯母厲害,還有庶女,妾通奴僕,只要小妾守規矩,沒必跟這種半主半仆的較勁,姨娘生子也是庶出,三房已經有嫡子軒哥,杜氏只要好好守住軒哥,穩坐三房主母的位置。
一葉障目,杜氏所有心思都放在這個姨娘身上,以至忽略真正搶奪她夫君感情的人,傅鴻對喬氏才是平等的男女之愛。
蔡媽媽固然是在深宅大院裡混老的,杜氏娘家後宅平靜,蔡媽媽一個深宅婦人,見識有限,未免目光短淺。
傅書言問;「六妹妹今兒沒上學?」
馮姨娘不自然地笑了下,「六姑娘今兒早起不舒服,學裡請了假。」
六姑娘傅書湄三天打魚兩天嗮網,學裡經常請假。
杜氏母女說話,對馮姨娘破例開恩,「你下去吧!」
馮姨娘站的腳軟,慶幸七姑娘回來,得以回房,不然杜氏不定要留她到什麼時候。
「女兒看見父親回府了。」
「你父親回來換件衣裳,又出去了。」杜氏一點不疑。
傅書言打消提醒母親的念頭,她母親知道又能怎樣,杜氏這種女人,心思單純,估計沒別的手段,哭哭啼啼,倒惹男人厭煩,杜氏宅斗經驗不足,反倒容易壞事。
男人心在外面,對家裡賢妻,心裡有一分愧疚,目前她父親,顧著臉面、夫妻情分,若鬧開了,彼此生分了,就無所顧忌了。
古代女人若因為男人泛情鬧,不說男人不是,反說家裡妻子不賢,古時候是男權社會,許男人放火,不許女人點燈。
傅書言母女正說著話,傅鴻邁步進門,手裡拿著一個匣子。
「老爺回來了。」杜氏道。
傅書言下地,規規矩矩喚了聲,「父親。」
傅鴻坐在炕桌另一頭,把手裡的匣子遞給她,「言兒,這匣子珍珠,成色還不錯,拿去玩吧!」
傅書言看父親臉上竟有討好的意味,接過,蹲身,「謝父親。」
傅鴻看樣子是要歇在上房,傅書言告退。
出了上房,沿著夾道往後走,檀香提著羊角琉璃燈照著腳下的路,道;「姑娘今兒偏趕上了老爺拿匣子珍珠回來,平白多得了好東西。」
傅書言回房,打開匣子,淡粉色的珍珠,圓潤大小均勻,琉璃燈下發出柔和的光澤。
思忖珠子放著也白放著,不如做成珠花,送姐妹們戴,命檀香取出紙筆,伏在桌上,按照每個姊妹的喜好,分別設計不同款的樣式。第二天,命下人拿到自家的鋪子裡打製成珠花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