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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06:17:16 作者: 為伊憔悴
傅書言聲壓得極低,外間根本聽不見
說完,目光溫柔地看著手裡的薄薄的金片打造的一枚蝴蝶,露出痴迷的笑容,衛廷瑾被她的話和情痴模樣激怒,道;「你手裡拿的是什麼?」
傅書言虛弱地沉醉,唇闔動,「璟郎。」
餘光掃見衛廷瑾鐵青的臉,當著夫君面對另一個男人,到死不忘,衛廷瑾血沖頭頂,怒聲道;「是高璟送你的?」
「我五歲那年,他送我的。」傅書言放在心口窩。
傅書言離開靖安候府時,逃走匆忙間抱著妝匣,知道自己身上的毒已侵入五臟六腑,華佗轉世,也救不活了,把釵環分給豆蔻和許媽,無意間發現這件陳年舊物,正好派上用場。
衛廷瑾憤怒之下,喪失理智,一把奪過傅書言手裡的金蝴蝶,扔在地上,用腳踩,「去死吧!□□。」
傅書言臉上閃過一絲狡黠的笑,隨即一聲尖叫,撲在床榻下。
尚安和平西候站在門外,聞聲闖進屋時,傅書言噴出一口鮮血,躺在地上,一隻手伸向那支踩爛的金蝴蝶,指尖顫抖觸碰到蝶翼,氣絕身亡。
衛廷瑾目瞪口呆,傅書言唇角流出的鮮血,染紅了她雪白的衣襟,方才在衛廷瑾進屋前,她已服了毒。
尚安厲聲呵斥,「大膽靖安候,御賜之物,你竟敢踩在腳下,實乃忤逆大罪。」
衛廷瑾回過味來,方警醒中了傅書言的陰招,百口莫辯,悔之晚矣。
三日後,皇帝下旨,靖安候衛廷瑾斬立決,從犯一併論罪,孔鳳嫻投入監牢,秋後問斬,跟衛廷瑾做了黃泉路上一對苦命鴛鴦。
☆、第7章
京城慶國公府,府門頓開,車馬盈門,賓客絡繹不絕,今日是慶國公府傅老太太的壽日,慶國公的爵位傳至傅家三子傅鴻,已歷經三代,傅家乃京城名門望族,枝繁葉茂,子孫滿堂。
暖壽流水席已擺了兩三日,招待遠道來的本家親眷,今日才是正日子。
三房上院,正房南窗下大炕上,躺著一個七八個月大的女嬰,穿著一身簇新的大紅錦緞襖,粉團似的,烏溜溜的大眼睛清亮,小身子滾圓,女嬰小嘴吮吸著自己短胖的手指。兩腮鼓鼓囊囊。
傅書言重生了,幸喜嬰兒時候,她不能阻止傅府敗落,影響不了朝堂大事,鎮日吃了睡睡了吃。
幾個月下來,竟也習慣了,每日無所事事,躺在炕上,炕梢紅木箱柜上的紋路記得一清二楚,閒極無聊,搬著小腳丫玩,幸過幾個月能翻身,爬行。
支摘窗半敞開,傅書言聽見院子裡熱鬧,一骨碌翻身,爬向窗台邊,扒著窗台想站起來,四肢不太靈便,費了九牛二虎的氣力,顫悠悠地站起身,撅著小肥屁股探頭朝窗外看。
幾個穿紅著綠別房的小丫鬟興興頭頭結伴從院門前經過,嬉笑聲傳來,傅書言扶著窗台站了一會,腿軟,一屁股跌坐在炕上。
今兒正日子,來的人契多,人手不夠,三房的丫鬟婆子都被三太太杜氏調去前頭幫忙,屋裡剩下一個丫鬟,抻著脖子往外看,不敢離開,怕一時七姑娘掉地上。
傅書言實在憋悶,一頭倒在炕上,來回翻滾,都怪小身子太圓,竟停不下來,骨碌到炕沿邊,唬得她小手死死抓住炕沿,小臉都白了,一疏忽失了分寸。
她仰面朝上,想翻個身,又費了一番周折,待她顫巍巍翻過身去,半個身子都趴在炕沿邊,咿咿呀呀招呼朝外張望的丫鬟,那丫鬟扒著眼睛往外看,聽花園裡鑼鼓聲,恨不得□□去看熱鬧。
三房的下人平常摸透了當家主母杜氏性子軟和,多恩少罰,懶散慣了,當著三太太的面,稍有收斂,離了三太太的眼,各自為政。
奶娘孫氏進來看見,呵斥,「沒看見七姑娘滾到炕邊上,你這小蹄子找死啊?」
那丫鬟兀自往外張望。這一錯眼珠,七姑娘一翻身差點翻到地上,著實唬了一跳,丫鬟嘟著嘴,把傅書言往裡挪了挪。
這時,院裡一疊連聲嚷著,「三太太下來了。」
一個穿寶藍色寶瓶紋妝花褙子的年輕少婦,身後跟著一個丫鬟和一個婆子,進門直嚷熱,花廳女眷多,天氣熱,回房寬衣。
傅書言看見進來一個清秀溫婉的少婦,奶娘孫氏忙迎上前,「太太今兒累壞了,快上炕歇歇腳。」
少婦換上一身涼快的衣裙,貼身丫鬟叫碧螺的,幫她脫了繡鞋,剛坐上炕。
傅書言主動爬向少婦,她這一世的娘親,少婦一把撈起她,抱在懷裡,柔和的聲音道:「趙媽,一會前頭忙,我招呼貴客,七姑娘不要抱到前頭去,來的客人多,她小人兒禁不得濁氣。」
這個長相好看,輕言細語的少婦是她母親杜氏,慶國公傅鴻的繼妻,傅家三房太太。
「是,太太。」奶娘答應著。
杜氏低頭看著女兒,抓起她的小手,看指甲光禿,眉眼溫柔,寵溺地問;「又吃手指了?」
奶娘笑著道;「三番六坐八爬,七姑娘扶著窗台能站一會。」
小丫鬟來回,「太太,大廚房鍋里給主子留著飯,怕太太忙著應酬客人,沒工夫吃,問太太現在用,還是待會用?」
「趁現在空閒,我消停吃一口,一會又要忙了。」
丫鬟放上炕桌,傳飯。
杜氏抱著女兒,手裡拿著小勺,餵女兒吃雞蛋羹,傅書言吃得直吧唧嘴,杜氏抽出腋下繡帕,替她擦去嘴角殘漬,把傅書言遞給奶娘孫氏,杜氏草草吃了飯,帶著丫鬟婆子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