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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06:17:16 作者: 為伊憔悴
    對景鈺道;「弟自當拜見嫂夫人?」

    「內人身體抱恙,留在西北,母親離開京城十幾年沒回去過,這次專程奉母親回京,見見故人。」景鈺解釋道。

    衛廷瑾目光落在車輛後的轎子,景鈺唇角不易察覺閃過一絲不屑,面上平靜無波,道;「轎子裡是舍妹,尚未出閣。」

    景鈺明白他的心思,提點一句,妹子沒出閣,不宜見外男,不見也罷,看衛廷瑾掩飾內心不安,一舉一動無意間暴漏財狼本性,景鈺已完全相信傅書言的話。

    景鈺神情淡淡的,「為兄急著趕路,告辭。」

    衛廷瑾總不能攔下挨個搜查,避過一旁,無奈看著景府的車轎從身旁過去,跟在景老夫人馬車後的轎子經過,衛廷瑾看轎簾遮擋,看不見裡面是什麼人,不敢冒失衝撞閨閣小姐。

    傅書言聽見下面兩人對話,一直捏著一把汗,轎夫起轎,走遠,心才放下,手心裡全是冷汗。

    現在若是被衛廷瑾發現,帶她回靖安候府,景鈺沒有立場攔著,衛廷瑾陰險,不定要怎樣折磨她,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天黑前,景府的車轎進了京城,往景府在京城的府邸行進,不到半個時辰,傅書言聽外面人喊,「老夫人和侯爺回府。」

    豆蔻把轎窗簾掀起一角,傅書言看見前頭老夫人的馬車已進了宅子,車轎停在院子裡,景鈺親自掀開車門帘,攙扶母親下車,景老夫人道:「靖安候夫人住我那裡吧!」

    景老夫人是明白人,省得外人閒話,景鈺道:「就依母親的意思。」

    傅書言安頓在景老夫人上房後一個小院落,這裡是平西候府內宅,很安全,傅書言的心才落地。

    景鈺安頓好母親,叫過一個小廝,吩咐道;「拿我名帖,去太醫院,請御醫,就說景府女眷一路勞頓,身體不適。」

    景鈺帶著御醫前來時,傅書言在豆蔻和許媽的服侍下,剛吃了小半碗燕窩粥,燕窩粥是景老夫人命大廚房特意做的。

    御醫診脈後,跟景鈺去外間說話,這個御醫姓張,太醫院平常入宮給帝後嬪妃們瞧病的。

    景鈺看張御醫神色莊重,知道有說話,道;「不瞞張大人說,這位夫人不是我府上的女眷,張大人有話,不必隱瞞,儘管直言。」

    張御醫沉吟片刻,道:「夫人中毒已深,老朽回天無力,景侯爺不妨找其他御醫看看。」

    景鈺知道張御醫是句謙辭,他治不了的病,找別人估計也沒什麼法子,景鈺暗自惱怒,衛廷瑾夠狠,對結髮妻子下此毒手,這等喪盡天良的人不配在朝為官。

    張御醫看景侯爺目光閃爍,道;「微臣開個方子,拖延些時日,待奇蹟發生。」一句話,一個青春妙齡的女子判了死刑。

    景鈺送走張御醫,命人按方子抓藥,走去母親上房,景老夫人惦記傅書言的病,兒子一進門便問;「御醫怎麼說?」

    景鈺就把張御醫的話學了,母子相對唏噓,景老夫人憤懣地道;「靖安候少年時我曾見過,謙恭有禮,沒想到知人知面不知心。」

    「兒子明天上朝奏本,參靖安候草菅人命,謀害髮妻。」

    景鈺常年住邊關,朝中爭鬥,從不染指,不管誰繼位,不受影響,親眼所見衛廷瑾惡行,激起一腔男兒血性,不能坐視不理,容那奸佞之人倉狂。

    景老夫人經歷的事多,不似兒子這般年紀,血氣方剛,思謀片刻,道;「上本參奏,兩家撕破臉,朝中樹敵,這是靖安候府的家務事,清官難斷,還是老身明兒進宮,面見太皇太后,側面提一下,探探太皇太后的意思。「

    景鈺轉念,靖安候定然不肯認罪服誅,君心難測,官司打起來,夫妻雙方,各執一詞,本朝法度,妻告夫,沒多少勝算,還是留個退步,遂道:「還是母親想得周到。」

    次日,景老夫人進宮覲見太皇太后。

    ☆、第6章

    天斉朝經過五王之亂,榮親王之子高璟手握重兵,力挫群雄,登基稱帝,先帝遺皇后曹氏,賢良淑德,母儀天下,朝中上下口碑很好,曾助高璟奪位,高璟對曹皇后頗為敬重,封為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聽了景老夫人講的故事,以為是說書的編出來的,道;「世上若有這樣薄情寡義之人,不配為人。」

    景老夫人賠笑道:「太皇太后,別說,真是本朝發生的事,這個人在朝中為官。」

    太皇太后詫異,「景老夫人指著是哪個侯府?」

    景老夫人爆出靖安候府,太皇太后不敢相信,道;「老靖安候夫人是衛卿家的嫡母,曾說這個庶子仁孝,原來看走了眼,朝廷怎麼能用這等不仁不義的人為官,哀家老了,不理這些閒事,實在令人氣憤,這事哀家管定了。」

    太皇太后賣平西候個面子,皇上對平西候倚重,太皇太后生出惻隱之心,傅府敗落,傅府中人竟落得如此悽慘境地,當年若寶押錯了,賭注沒下在高璟身上,自己娘家也跟傅家一樣,虎落平川被犬欺。

    太皇太后趁著皇帝高璟來慈寧宮請安,把這事說了,末了道;「靖安候夫人當姑娘時,跟她母親入宮,哀家曾見過,是個難得的美人,靖安候為一己私慾,全不念夫妻情分,心思歹毒可見一斑。」

    高璟俊朗的臉上看不出情緒,深眸暗了幾分,傅書言,那個舉止輕佻,行為大膽,不守家規的姑娘,曾派丫鬟給他傳過書信,他一字未看,隨手扔到爐火里燒了,從那以後更加看輕她,偶爾見面冷淡她,當時,他正值青春年少,冷清倨傲,心思也不放在兒女私情上,京城名媛對他趨之若鶩,傅書言不過容貌出眾,庸脂俗粉而已,入不了他的眼,今日聽到她落到如此下場,冷傲的心性,竟生出幾分憐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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