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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06:13:41 作者: 翦南
    喬拓諷刺於夕媛是現代孟姜女,卓軒不回應她,她回去准跟家裡鬧。傭人傳出消息,說她已經哭壞幾床真絲綢被,愛女心切的於榮光,立即買限量車哄女兒,一時成為圈子裡的笑談。

    「林卓軒,你真的不參加我的生日party?」喬拓剛走,於夕媛坐到了他對面。

    不醉酒的她,仍是名門淑女,只是幾個月苦戀下來,消瘦不少,越發顯得淒淒艾艾。

    卓軒連眼皮都不抬,搖頭。

    「我爸爸想見你。」

    「你爸爸是國家元首?」卓軒笑了,「他要見誰,誰就得舔著臉,扮一隻狗湊上去。」

    於夕媛痛苦地捂住眼晴:「有錢是錯嗎?我有什麽不好?」

    「錯在我,都是我不好。」卓軒把雜誌放回原處,起身就走。

    於夕媛沈不住氣,威脅:「你倔不過爸爸。沒人敢出資委培你,別說LD,B大也是妄想!」

    「原來這樣。」卓軒冷看她:「毀了我,你就快樂?」

    * * *

    他沈默擦掉黑板上──「林卓軒漁民,鄉巴佬!」的粉筆字。在眾人同情、鄙夷、不懷好意的目光中,艱難走出教室。

    牙都快咬碎!

    校長突然私下找他談話,說他品行不良,畢業可能會有問題。「必須好好反省!」裝模作樣拍了半天桌子,最後遞給他一個紙袋,「內容我沒看過,於先生愛才心切,不想毀了你的前程,人要懂得識抬舉。」

    卓軒轉身打開,冷汗滴答,面孔瞬間煞白。

    當晚他不停做夢,夢見自己變成一隻沒有翅膀的鳥,折騰著,怎麽飛,都飛不出那片漆黑的森林。

    6月末,他選擇妥協,參加了於夕媛的生日party。

    量身訂製的西裝,是於家差遣專人上門來量的尺寸,式樣簡潔,剪裁完美,用料高級。穿上後,鏡子裡的他也算擠進上流社會,屈辱感卻如影隨行。

    party上,他表現沈穩有禮,進退得宜,加上出色外表,獲得於夫人一眾人的欣賞。

    擺脫於夕媛後,他躲到庭院的角落透氣,意外聽到親戚們交談:「外表真不像寒門小戶出身,可惜再硬撐,也脫不掉骨子裡的寒酸,一隻表就出賣了身份。」

    「夕媛喜歡嘛,現在時代不同了,兒女要堅持,我們做家長的也沒有辦法。」

    卓軒咳嗽一聲,微笑走過去,向失色的親戚若無其事地打了個招呼,轉過身,扯下腕上男人送的手錶,隨手扔進了開滿印度蓮的水池。

    誰料剛走了幾步,又被落單的小男孩,囂張攔住去路。

    「喂!你怎麽沒送我姐姐禮物?」

    他記得這是於夕媛的弟弟,才五六歲而已,已經學會勢利。

    「窮酸鬼!還害我姐姐每天哭!媽媽說你是鄉下人,根本配不上我姐姐!」 啪!小男孩朝他鞋上吐了一口唾液,鄙夷道,「你是想要我們家的錢吧?」

    「於悅你在干什麽?」於夫人突然出現,呵斥小男孩。

    於悅馬上鬧了起來,指著他哭得稀里嘩啦:「哥哥捏我的臉,哥哥他打我!」

    動靜鬧得親朋好友都圍了上來,拿名貴禮物哄著於悅,不知不覺把林卓軒擠出了人群。

    鄉下人!他捏起了拳頭。

    * * *

    天下暴雨。回公寓時,已近半夜。

    於家的車子送他到樓下。

    於夕媛靠著他,不讓他走:「今天真幸福!可惜爸爸出國談生意,分享不到我的快樂。」

    林卓軒扶正她的身體,似笑非笑:「生日快樂。」

    「你還沒送我禮物!」

    「你應有盡有,還需要什麽?」這是實話,鄉下人窮酸不堪,敷衍不起大小姐。

    「只要是你送的,我都喜歡。」於夕媛主動親了他一下,戀戀不捨,「晚安。」

    車子終於載著令他作嘔的惡夢消失。濕漉漉的台階上,不知誰遺落了一支玫瑰,卓軒一腳踩上去狠狠輾碎,再把它踹飛。

    出了電梯,卻發現門前一個黑影,瑟縮地蜷坐在那裡。

    「誰?!」他厲喝。

    感應燈一亮,有人驚喜揚臉:「啊……你回來了?!」

    腦中轟隆一聲,卓軒眯眼──是他!

    見林卓軒不說話,只是犀利盯著自己不放,男人閃躲地垂下眼帘,不安地漲紅了臉。在他腳邊,一個被雨淋濕的行李包,蜿蜿蜒蜒不停跑出水漬,流到卓軒腳下。

    「抱……抱歉。」男人窘迫地撫了撫衣角,慢慢站起身。

    不知是太過緊張,還是坐的時間太久,腿腳一軟,竟然差點摔倒。

    男人難堪地扶住了牆。

    卓軒一動不動,冷看著他。

    雨水和汗順著男人老土的髮型,匯成水珠滑入半開的衣領,褪了色的藍色襯衫,黏黏沾在身上,勾勒出隱約的曲線。

    隔著半濕的襯衣布料,前胸兩粒凸起若隱若現。

    男人緊張地交握住不停發抖的手指,半張著嘴,露出兔子一樣微澀而驚怯眼神:「手機……打不通,所以,所以我來了。」

    林卓軒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感應燈突然熄滅。

    一片漆黑。

    09 Sex

    「你搞什麽?」卓軒突然大發雷霆,一跺腳燈又亮了。

    「啊……?」

    男人苦著臉垂下眼去,過了幾秒,抖抖索索拎起行李。「打……打擾了。」經過卓軒身邊時,他輕聲說了一句。

    「進來!」

    男人腳步一頓,卻沒有回頭。

    「進來啊!」卓軒扯住他的手臂,搶過行李,「這麽晚你要去哪裡?」說完,不再理他,鬆手打開了門。

    客廳的燈是亮著的。脫掉鞋的卓軒,隨手將行李扔進浴室,回頭見男人仍站在門口發呆,便大步走過去,用力拽過對方手腕,把人拉進來後甩上了門。

    「脫鞋!不要弄髒地板!」

    卓軒暴燥地扯下領帶,拉開冰箱,拿出一罐啤酒,咕嚕咕嚕喝掉一大半。抬眼見脫掉鞋的男人,杵在那裡,還是一副手腳都不知道往哪裡放的窘態。

    卓軒揚下巴:「浴室在那邊。」

    「喔…喔…」

    光腳小心翼翼走進浴室的男人,扶著牆壁摸起了電燈開關。

    卓軒慢慢喝著啤酒,欣賞他笨拙的模樣,就是不開口告訴開關在哪裡。

    「請問,那……個……」覺得羞恥的男人想要問,終究又放棄,背過身去脫起衣服。

    卓軒冷眼盯著他,終於拿起啤酒罐,走了過來:「口渴嗎?要不要喝?」態度突然轉變。

    「啊?」男人想不到他會突然走近問話,解扣子的手抖了一下,竟微顫起來。

    「一定想喝了?」卓軒拍拍男人的臉,伸手握住男人的下巴,俯看他:「等了這麽久,一定很口渴。」

    「請不要這樣……」

    男人痛苦地扭頭,卻又被卓軒用力扳正。

    「對不起,之前的公寓房東要收回,所以我搬來這裡。你一定找了很久?」卓軒微微眯著眼,笑容很是溫柔,「我打過電話給你,為什麽總不接呢?知道嗎?我很難過。」

    男人閉上眼晴,突然就落了淚。

    淚水落到卓軒冰涼的手指上,帶來一絲暖意。

    「怎麽又哭了?淚腺還真是發達,這可怎麽辦?」

    「你……你給我的手機號碼是錯的。」男人不停搖頭,咬住了唇,「每一次打,都說我打錯了。後來……後來我沒辦法再打,對方……」

    卓軒閒閒喝了口啤酒,用嘴堵住了對方的話。

    帶氣的液體從口中流進男人的喉嚨,被嗆出來一點,潤濕了男人的嘴唇,卓軒伸出舌頭舔掉它,聲音充滿誘惑,「是我不好,把號碼寫錯。」他緊緊摟住男人,把頭放在對方瘦弱的右肩,「你能找來,真好。」

    男人紅了臉,僵著身體遲疑半天,想起了什麽:「你的衣服?」

    「管它呢。」

    他將男人摟得更緊,緊到西裝濕了一大片,兩人幾乎都喘不過氣來。

    親密的擁抱中,流淚的男人漸漸止了淚,就這樣任由卓軒抱著。過了一會,他慢慢抬手,撫摸起卓軒的頭髮。

    雨點打在玻璃上,世界是那樣安靜。

    * * *

    男人和卓軒有過幾次Sex,卻沒有一次,是像現在這樣纏綿。

    就像認識很久的戀人般相處,被青年強勢地扯掉衣服,抱進浴缸。

    青年給他洗頭,拿泡泡塗滿他的後背,身體貼著身體,很有耐性和他接吻。從舌尖到舌根的舔舐,慢慢試探糾纏,令人臉紅髮燙卻又美好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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