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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06:13:28 作者: 沙隱
    沒由來的委屈涌了上來,他無端氣紅了眼。

    蕭帥緩緩把捏在手裡的手機塞回褲兜里。

    邊想喘著氣跟他對視。

    三樓突然發出聲響——是堵著門的垃圾桶被外力撞著發出來的,有人從外頭推門。

    剛才運氣好來人是蕭帥還能緩一緩,這會兒真要再進來個什麼人——

    周強和邊想臉色驟變,與此同時蕭帥推開周強手臂,伸手抓住邊想肩膀一推,輕道一聲:「走!」

    於是進來的時候兩個人,出去的時候變成四個,蕭帥還抽空為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學生嘆了把氣,脫下外頭直接罩上張小虎頭頂。

    這下還妄想著來人能救出自己的張小虎傻眼,不止雙手被縛、嘴巴被封,連帶臉也被蒙住了分不清東南西北,簡直欲哭無淚。

    第152章 真相(三)

    張小虎狠狠體會了一把日了狗的心酸。

    被推上車的時候,他整個人已呈懵圈狀態,腦子空白得宛如硬碟格式化,事先腦補的一系列「封口」、「滅口」等戲碼統統清光。

    在外頭接應的魏西淮看到邊想他們身後跟著個蕭帥,眼珠子凸得快脫框,他的內心瞬間被某狂野的四腳獸奔騰呼嘯著踐踩而過,所到之處無所不崩,大除夕夜的出來幹壞事被老師當面撞見,簡直不能更糟心了,他除了心虛還是心虛,剛點上的煙一個不小心嘴沒合攏咬住就往下掉。

    「草!搞什麼!」菸頭燙手,他七手八腳地在原地一通跺腳,最後才踢著進了下水道。

    他當然認得蕭帥,鮀中校隊總教頭,口碑和風頭在男女生中皆一時無兩的傳奇式人物,男學生們崇拜他的球技,女生們仰慕他的顏值——那種仰慕是屬於特別排他的那種,連全市出了名的十中校隊那幾個大帥逼加一塊兒都換不來。

    除此之外,這人還特別奸險——對!奸險!

    這貨就是那個仗著體能優勢把邊想這個技術渣給吹成台柱子的臭不要臉!

    一想到當初那場贏得憋屈的球賽,魏西淮真是氣到肝疼。

    可眼下這算什麼個情況?

    蕭帥才不理他們想計較什麼情況,眼皮子往駕駛座上一撩,魏西淮便悻悻地讓了位——無證駕駛跟無證駕駛被老師逮著完全是兩個概念。

    他剛鑽進后座,車子就被踩了油門往前沖,魏西淮沒穩住一頭撞向車頂,敢怒不敢言。

    回頭跟邊想面面相覷,用眼神詢問:「蕭帥這怎麼回事?」

    邊想一臉劫後餘生的牙疼表情:「別問我我也不知道。」

    他還有點兒後怕,就是殺人放火的當兒給老師撞個正著的那種心虛。

    車內氣氛一時凝滯,邊想跟魏西淮都成了鵪鶉,除了堵著張小虎就沒再有其他動作了。周強沒跟著上車,雖然刻意隱蔽掉個人特徵,但他始終還得在五八區里開攤討生活,邊想怕張小虎認出他來令他受牽連,便在這裡跟他道了別。

    周強臨走前還特意朝蕭帥投去一眼表示不放心,邊想知道他的意思,無言地朝他搖頭讓他放心。

    總歸是自己老師,在這塊地兒怎麼看都是可靠。

    街景在後退,邊想瞥了一眼,突然意識到他們的路線並沒有在主幹道上——是蕭帥挑著道兒專往小路走,避開了監控。

    他精神一震。

    蕭帥透過後視鏡投來一眼,不說話。

    他抹了一把臉,張小虎在黑暗中分不清東南西北,自然也看不到車內的形勢變動,魏西淮代替了周強的位置從後頭制住他,邊想大概明白蕭帥的意思,在短暫的沉默過後,他重新拾掇起了氣勢。

    罩在張小虎臉上的外套被一把扯走,邊想舉著強光手電筒衝著他杵過去,張小虎瞳孔驟縮,頓時生理淚水嘩嘩直流。

    「認識陳文桐嗎?」邊想貼著頭皮鏟起他那膠滿了髮膠的頭髮,逼近他問。

    「認、認識……」當然認識,不止認識,要不是陳文桐,他現在也不能在豪哥下面的場子裡壟斷了七八成的單子。

    「張小虎。」邊想捏著他的下巴強迫他抬起頭,街燈透過車窗落在車廂里,從他漆黑的眼中折射進張小虎眼底,是一股陰森森的寒意,「你上有老下有小你還記得嗎?」

    張小虎一抖。

    「我不是你們這些在外頭混的,犯不著跟你講道上的規矩,但我知道達到目的的最有效辦法。」

    這個年代在道上混的,縱然匪氣大盛,但凡與絕大多數利益關聯不大的,都不介意借著港島文化傳來的所謂「古惑仔」的義氣熱血作一股東風,立威與恩賜並行,尤其像豪哥這種早就在一方成了勢的更會更加格外珍惜羽翼,眾多刁難也不及家人婦殘,便是張小虎這種混子,也是安撫好過強行。

    「你好歹上有老下有小的,就不要跟我玩什麼計兒了吧——」他拍了拍張小虎的臉,「你知道我想問你什麼,乖乖把你知道的都說了,嗯?」

    張小虎只顧著被嚇了,一點也沒注意到後頭的魏西淮翻了個白眼,這逼裝得還真像有那麼一回事似的。

    「……陳、陳少找我要貨……」

    他眼睛被強光照得生疼,閉上眼皮都能感受得到那亮度驚人的灼熱,他一慌就開始哆嗦,思維跟不上嘴巴,想坦白活命也沒能抓著最有效的點來講。邊想被他磨唧得受不了,但蕭帥在場,他凶極有限,只能強壓著氣,不痛不快地踢了他一腳當是催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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