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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06:13:28 作者: 沙隱
英語老師分秒不差地踩著鈴聲走上講台,拿起粉筆「蹭蹭蹭」開始在黑板上抄題下幾道語法題。
原本還鬧哄哄的教室迅速靜了下來,所有人都很快歸位,前後不到三十秒的時間,教室里已經響起了朗讀聲,雖然一開始聲調長短不一,但頻率很快自發調整成一線,匯集成朗朗讀書的一片。
這種來自於學生的自覺性與紀律性就是重點學校與普通面上高中的區別。
二班在上學期的期末栽了個大跟頭,全年級十個班,英語成績落到了第七,而同個老師帶的另一個一班則沖在了第二,僅列於奧數班之後。
同個老師同份教材教出了成績迥然不同的兩個成績,這位漂亮又文藝的漂亮英語老師當下表示「教學態度不認真功夫不到家」這個鍋她不背,於是憤憤之餘開始狠治二班。
才開學第一周,英語科就已經進入了輪番轉的狀態,不僅課前三分鐘利用起來,趁著寒假時間,她準備了一堆額外「營養補給」,現在每天課前都要來上幾道,強制性地給這幫不省心的小崽子腦子補補貨。
「喂!」趁著老師還沒抄好題,邊想支著後兩椅腳往後仰,「就算拒絕也找個正常一點的理由啊,巫術那什麼鬼?」
於錦樂木著臉,不知道怎麼開口解釋。
鮀城地區對神鬼妖仙各路神明的虔誠與拜祭全國聞名。邊想不是本地人,家中文化跟他家又有所不同,這種不同造成的認知差異眼下三言兩語也說不清。
連他家那倆小祖宗都曉得嚷嚷迷信不可取,於錦樂讀了那麼多年書,雖然在學校教育中建立起了一定的科學觀,但同時他對家裡一年從頭到尾對漫天神佛的各種祭拜也見怪不怪,這種與神秘世界掛鉤的儀式性一類的東西不言明,並不會有什麼奇怪的問題,只不過要他當眾承認,就顯得過於羞恥了。
他能怎麼說?說每年的那個時候都有人在街頭巷尾燒紙錢做巫術,路過的人會被施咒下降?
心裡半信半疑是一回事,說出來就是另一回事了!
他眼角斜了一眼張弘寬,也正一臉興趣盎然地瞅著自己,當下巴課本立起來擋住臉,不耐煩道,「你真煩!說了不出去就是不出去!」
邊想當下震驚了,這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把封建迷信說得這麼理直氣壯。
他們的時間順著一張由學校安排好的功課表,有條不紊且周而復始地翻著篇兒,就這麼一溜煙兒打著車軲轆轉過去了。
非畢業班的時間也總比畢業班的要寬容許多,偶有零星幾個所謂的活動調劑一下這種流水帳式的日子,就算是對一成不變的常規的一種打破了。上學期有運動會,這學期就有藝術節,這是當前所有學校雷打不動的倆節目,四月份的藝術節又與建校紀念撞到了一起,正好轟轟烈烈地搞一番事。
上學期是體委李欽到處抓人參賽,這學期輪到文委陳瑜雨為校慶文藝匯演愁白了頭。
鮀中這種學校,體特生就說鳳毛麟角,但有文藝特長的,那基本就是比比皆是,家境好的人家,誰家小孩兒不是標配著滿級的琴棋書畫類技能?閉著眼睛往走廊上隨便一抓,滿滿一溜兒的小提琴八級鋼琴九級古箏十級。
可惜人多也有人多的煩惱。
一個兩個競相端著繃著,相互推脫落跑,反正一個班就只要出一個節目,沒有非誰不可,對於班裡來說誰上去都沒差;但對於他們個人就不一樣了,影響到自己的學習時間就算了,說實話,有一門手藝在身的人並不如運動會參加項目要每天去訓練得累成狗,他們更在意的是被人笑話。
仿佛就是誰誰誰撿了誰的破鞋,人家不要的你要?
少年人總把那面上三分薄皮看得重之又重,身上包袱仿佛重若千斤,輕易卸不下。
這天陳瑜雨的抓壯丁又宣布失敗,追著人跑了大半層後蔫巴巴地回來,對著邊想大吐苦水,「你說這些人都怎麼回事?有必要逃成這樣嗎?」
隨後又想起了什麼似的雙眼晶晶亮,「班長,你不是會吉他嗎?不如你上?」
邊想一臉糟心地瞅著這兩眼抓瞎的娃,「閨女,你這是要我上去彈『一閃一閃亮晶晶』嗎?」
陳瑜雨一跺腳:「你明明彈過!」
「那你記得我彈的是什麼嗎?」邊想雙手一攤。
陳瑜雨愣了下,就只依稀記得初中時某一次邊想用同學的吉他彈了個曲子,然而具體彈了什麼,好像確實沒印象了。
「就是咯,當時打賭輸給了老班,臨時抱佛腳學的『一閃一閃亮晶晶』,連譜子都看不齊,你指望我還不如直接派王志超上台表演狗熊翻跟斗。」
三兩句就把兄弟給出賣得一乾二淨。
「不對,你還參加過十佳歌手呢!要不你上台唱一首?」陳瑜雨不死心,扒著邊想不放。
邊想憐憫地摸摸她的頭,「別人家要麼全班大合唱要麼整個樂隊搬上場,你讓我孤單寂寞冷地上台就過分了吧?」
女生做事就是沒男生的利落,想去年運動會,李欽都是直接扯著報名表直接在項目後填上名字,從體育生開始下刀,一個個過濾一遍,你們是樂意上也得上,不樂意上也得上,民主?那是什麼?能吃麼?
陳瑜雨之後又折騰了兩天,眼見著每班上報節目的最後期限快到了,看得邊想都實在看不下去,才忍不住指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