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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30 05:43:25 作者: 煙水漪
    這就是農家平凡而普通的生活,祖孫二人互為守望。黎簫聽著,心裡卻覺得溫暖。

    竺奶奶準備殺雞,黎簫拉著她聊天,順便對她的記憶做個測試。

    「奶奶不急,您給我講講笙笙小時候的事唄。不如就從她的名字講起,我覺得她名字特別好聽,誰取得呀?」

    竺奶奶捂著嘴笑,給他搬了個小板凳,兩個人對坐門口聊天。「你可知道,這竹蓀還叫什麼?」

    黎簫腿長,坐在小板凳上舒展不開,他也不吭聲。對於竺奶奶的話,確實不知,茫然搖頭。

    「竹蓀,還叫竹笙、竹參,以前赤水這邊野生的很多,我們都吃它,比葷菜還有味道。笙笙出生,就取了這個名字。你看,果然沒有叫錯的名字,笙笙一直都和竹子有緣分。」

    黎簫知道,竺奶奶指的就是獨竹漂了。「奶奶,我聽說笙笙學竹漂,完全是受您影響。她練習的時候,吃了很多苦吧。」

    竺奶奶望望天,眼睛渾濁,「笙笙啊,從小喜歡舞蹈,可她爸犟地很,不給她學。後來,她母親走了,笙笙很傷心。她以為自己練好了舞蹈,母親就會回來。因為她的母親這輩子最喜歡的就是跳舞。」

    黎簫敏銳地捕捉到了竺奶奶的話,竺笙母親走了。這個走了是不是鄰居說的「走了」?

    「那後來呢?」

    「後來?」竺奶奶揉揉太陽穴,「後來怎麼了?哦,想起來了,我們就給她報了舞蹈的班。可是啊,老師不讓她登台。笙笙有多麼憧憬舞台,我是最清楚的。我就說,笙笙,你在竹子上跳,你跳得比別人都好,是金子總會發光的。」

    黎簫看著院子裡的帶滑輪的竹子,這還是上次從竹海回來他幫忙做的。他試了一下,沒穩住,膝蓋直接跌青了,疼的眼淚在眼眶裡打轉。

    竺笙那時候還那么小,她是怎麼堅持下來的?

    「摔下來那是家常便飯,這天下的事啊,哪一個做好不需要天大的努力?幸好,笙笙做到了。」竺奶奶語氣之中透著驕傲。

    而黎簫透過這平實的話語,聽到了世間最大的智慧。「奶奶,您真了不起。」

    這時門開了,竺笙手裡提著袋子回來。一抬眼,就看見一口雪白的牙齒,在向她笑。

    第20章 舞鞋:想把全世界都買給她

    竺笙回來了,口袋裡裝著一袋鮮竹蓀,這是莊家送的。

    看到黎簫的瞬間,她愣了一下,而後微低了頭,劉海垂下遮住眼眸,「你是長了個狗鼻子嗎?」

    大中午的,來蹭飯。

    她聲音不高,可黎簫聽到了,他笑得開懷,「我是聞香識途,為竹蓀而來。」

    他忽然想到,有一部電影,叫《聞香識女人》。

    竺奶奶說,竹蓀,也叫竹笙。

    奶奶見人齊了,磨刀霍霍去殺雞。

    院子裡的烏骨雞,還有被買來的花秋土雞,都用憎惡的眼神看黎簫。

    和你有仇嗎?每次你來,遭殃的都是我們。

    黎簫要去幫忙,竺奶奶不許,「你幫笙笙摘竹蓀。這次不用泡發,是最新鮮的。」

    **

    頭戴黑帽子、身著白裙子、腳穿紅鞋子,是紅托竹蓀的典型特徵。

    兩個人的工作,主要是把根上的土弄乾淨。

    「你這幾天練舞了嗎?」幾秒鐘沉默後,黎簫開口。

    「嗯,天天練。」竹蓀在小盆里整整齊齊碼了一行,竺笙說話時,手上動作絲毫不慢。

    「是穿舞裙練的嗎?」雖然已經問過,但黎簫還想親耳聽她說喜歡。

    「沒有,還沒找到合適的舞鞋。」這個問題已經困擾竺笙好幾天了,正所謂好馬配好鞍,特定的舞衣必然搭配特定的舞鞋,「可很多舞鞋都不能沾水,沾水就報廢了。」

    「這幾天,我挨個給鞋子做防水試驗,用塑膠袋、保鮮膜甚至雨靴的外皮,把鞋子包好,依次放到水盆里,結果撐不到幾秒就得撈出來,因為都有漏水、滲水的跡象,不能完全防水。」

    黎簫默默記住了這點。「那,你以前是怎麼練的啊?」

    「光著腳的。」

    黎簫怔愣了。竺笙不論冬夏,都在堅持練習。夏天還好說,如果冬天落水,那是怎樣的徹骨冰寒?他單是想想,就覺得頭皮發麻。

    「慢慢找,總會找到合適的。」黎簫想問問她的鞋子尺碼,又擔心竺笙覺得他太變態,他瞄了一眼腳下,便收回目光。這雙纖纖蓮足,左右不會超過37碼吧?「舞裙雖美,總是束之高閣也會寂寞。下午就穿著裙子練吧。」

    竺笙看著他,眨眨眼,「不要。做事總要有些儀式感,這麼漂亮的裙子,配著光腳太不雅了。」

    那一刻,黎簫覺得心臟又漏了一拍。

    當他擔心衣服是山寨版時,眼前的姑娘卻珍而重之。雖然,也許她只是對物不對人,但被人珍視的感覺,如被捧在掌心,依然那麼美妙。

    「以後,還會有很多漂亮裙子,漢曲裾唐襦裙,戲曲水袖、芭蕾舞裙。總不能鞋子不防水就不穿啊。」黎簫想著卡里的二萬多塊,生出一擲萬元的豪邁,想通通買給她,把世界買給她。

    竺笙卻豁然站了起來,整個人都似乎發著光,「你說的很對,不同的舞種就是要搭配不同的衣服的。這樣,我的表演才更有看點。」她摸了摸腰間,復又黯然失色,荷包蠢蠢欲動,要撐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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