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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30 05:43:25 作者: 煙水漪
仰頭而望,只見夫妻樹同根而生,分離的樹幹在離地約兩米處合抱在一起,合抱處長出許多根須,交織纏繞。合抱處下方,兩棵樹幹又伸出長長的「手」緊緊相握。較細的是「妻子」,另一邊較粗的是「丈夫」。
來往的遊客,在樹幹上系了不少紅繩,寫了很多心愿。
竺笙很沉靜,雙手合十,虔誠狀若禱告。
黎簫忍不住打趣她,「你在祈求,『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嗎?」
夫妻樹有個傳說,一起來許願的愛人,會走到長長久久。
竺笙淡然一笑,那一刻她想到了在錦城,會在情人節給她彈吉他的男孩子。年少不更事,以為眼前的就是永恆,卻在現實面前撞得支離破碎。「如果許個願就會天長地久,那民政局的工作人員,都要捲鋪蓋卷回家了。」
哦,好一個人間清醒啊。
黎簫很想知道,她許的願望到底是什麼。
竺笙沒有回覆他,「竹海公園裡,有一片竹子,可以供遊客買賣。我們就去那選幾棵。」
這才是此行真正的目的。
黎簫這回沒有忘記,先拍攝竺笙選竹子,女孩時而敲敲竹節,時而聽一聽竹心,「竹子可以通過觀察,來了解它的年份。比如說新竹子,它會有一個白霧,老竹子的話,顏色會比較暗沉。」
很快她確定了四棵竹子。
工具人黎簫擼起袖子,上場。
公園提供的工具,還是非常傳統的砍刀,在碗口大的竹根處劈砍,沒一把子力氣是不成的。砍了一會,黎簫感覺手上磨得厲害,一個水潤的泡鼓了起來。
「累了嗎,換我砍一會?」
在女孩子面前怎麼能叫苦叫累?「快了,你後退一點。」
一根十幾米的楠竹在眼前轟然倒下,黎簫把枝節處的小椏去掉,一根竹子就好了。
這樣的竹子,竺笙一共需要四根。
黎簫的速度在變慢,可還在堅持,他望著高高的天,那伸向雲端的一點,只差最後一根了。
竺笙走近,喊停,奪下了拿砍刀的手,看見掌心的傷。她垂了眸,聲音悶悶的,「剩下的我來。」
「不用,」黎簫聳聳肩,眼底揉碎了風和笑容,一口白牙更加明亮,「話說,你身上的傷那是勳章,我手上現在也有了。」
回應他的是一刀,竺笙掄了下去,化身大力嬌娃,美少女壯士,驚地黎簫眼睫毛一顫,暗暗比了一下肱二頭肌。
黎簫手疾眼快去付錢。
而後,兩個人扛著竹子下山。黎簫三根。
「你等一下。我幫你也拍幾個鏡頭吧。」竺笙建議。
「拍我,扛竹子?真是個好主意。」
交代了幾句相機使用方法,竺笙有模有樣,化身導演,還指導起黎簫如何走路。「自然一點,不要拘謹,別看鏡頭看前方,撞到竹子上了。」
黎簫:「……」
才沒有!小姑娘心裡住了一個搗蛋鬼,拿人開涮不眨眼的。
等到了公園外,陳大叔已經等在那裡,竺笙先躍進車斗,接住黎簫遞進來的竹子。
滿載而歸。
半個多小時後,回到了竺笙家,卸貨。
奶奶拿出了家中的鋸子,威風凜凜。
黎簫回想起竺笙砍竹子的模樣,知曉了基因傳承的了不起。「奶奶,為什麼要四根竹子啊?」
竺奶奶搓搓手,要親自上陣,「備著。幾米來著?」最後一句是問竺笙的。
竺笙嘴角微凝了一息,馬上爽利回答:「比賽用的是七米半。奶奶你打個樣子,剩下的幾棵我來鋸。」
黎簫立刻舉起被竺笙包紮成小粽子的手,「奶奶,我也申請體驗一下。」
竺奶奶的眼神,在孫女和黎簫身上掃視一邊,笑得別有意思。
今天竺笙沒有去赤水上練習,她用新制的竹板漂在院子裡練的,比舊的好用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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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陳大叔開車,幫忙將四根竹子運到了赤水邊上。
竺奶奶也陪竺笙一起來。
水面上練習的人更多了,黎簫注意到這回選手不局限於四五十歲大叔,還有了年輕人。
他從工具包里拿出了筆記,明昭陽推演的公式和他整理的採訪記錄。
竺笙盯著筆記本上的「鬼畫符」,陷入迷之思考。「這……是什麼?」
「這是一個綜合你風力、水的浮力,你的重力計算出的速度最大化公式。」黎簫特別得意,將明昭陽的理論輸出了一遍,雖然他也沒能消化,不妨在竺笙面前「邀個小功」。
只聽地竺笙腦門子起包。
「當然,這只是一個理論工具,我們還要與實踐結合。重磅內容在下面,黎簫泣血推薦,幾位竹漂老手二十多年經驗總結。」
竺笙忍俊不禁。
竺奶奶已經走了過來,手裡提著短竹。「笙笙,怎麼還不下水?今天奶奶陪你一起練習。」
「馬上,奶奶。」
在黎簫瞠目結舌中,竺奶奶將長竹推入水面,整個人跳了上去,輕靈地不像六十多歲的老人。
論實戰技術,有誰比得過擁有五十多年經驗的竺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