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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06:11:45 作者: 霍妮
即使元晉平、元晉康兩兄弟真的犯了事,也不該查抄他們的祖宅。
因為按大梁律,通匪株連的只是一家,兄弟並不在此列。
「來人,去楊府通知一聲,叫他們派人前來應訴。」
這便是當官的特權了,即使是被人告,也只需派個代表應訴就可以,無須親自前來。
衙役這一去,就沒了蹤影。
雖然元瑾汐早已預料到這種情形,也做好了要跪上至少一個時辰的準備,但時間只不過剛過了一刻鐘,她就覺得兩個膝蓋像是針扎一樣的疼。
看來自己這半年,被齊宣和沈懷瑜兩人養得太好了。
想想最初到夏府時,她動不動就被夏雪鳶罰跪,每次最少是半個時辰起步,有幾次還跪過兩個時辰。
雖然後來隨著她長大,夏雪鳶想要欺負她也越來越難,但罰跪還是常有的事。
可自從她離開夏雪鳶跟著齊宣到了穎王府,別說連跪一個時辰,就是下跪都沒幾次。到了沈懷瑜這兒,更是錦衣玉食的供著,無論是吃穿用度,都不比當年的夏雪鳶差。
也因此,她不過才跪了一刻鐘的時間,就吃不消了。
既然吃不消,也就不吃。
想到這兒,她立刻裝著體力不支的樣子晃了兩晃,然後眼睛一閉,往父親那邊一倒,就這樣堂而皇之的「暈倒」在了大堂之上。
女兒這麼一倒,可把元晉安嚇了一跳,趕緊抓過手腕去把脈。好在脈象一入手,他立即就明白了是怎麼回事,心裡一時間有點哭笑不得。
女兒真是越來越大膽了。
「縣令大人,我女兒自小體弱,為奴這些年又傷了身子,還望大人開恩,准她休息一會兒,待楊家人到場後,再來跪著。」
常興文眯著眼睛看向「暈倒」的元瑾汐,心裡覺得愈發的有意思了。這番做派,可不像是婢女,兒像是那些嬌生慣養的大小姐。
看來,此人在穎王府里頗為受寵。而且她的衣著也是不凡,手腕見不經意間漏出的紅珊瑚珠子,更是顯示出她不是普通的婢女。
「來人,暫且退堂,扶這位姑娘去後堂休息。」
好傢夥,周圍的百姓都看傻眼了,這還是第一次有人告狀能告到去後堂休息的。
就算她是原告,這待遇也離譜了些。
韓茂林看著身邊的兒子,一臉不解的表情,「這……我怎麼看不懂了。」
韓經文看著小心翼翼地攙扶女兒進後堂的元晉安,若有所思地說道:「若是只有元叔叔一人,那麼他為了祖宅,為了自己兄弟,不顧性命地拼一把是有可能的。可這事把瑾汐妹子卷了進來,就說明他不是來拼命的,而是來打贏官司的。」
「爹,你就看著吧,元叔叔這場官司,說不定真能告贏。到那個時候,說不定咱家的宅子也能要回來。」
韓茂林嘆了一口氣,沒有接話。不是他不想要回祖宅,實在是困難太大,而且兒子剛剛那一番話,雖然說的是元晉安,但又何嘗不是在說他。
若是只有他自己,他就是拼了性命不要,也得把宅子保住,堅決不能讓祖宗的基業斷在自己手裡。
可是他有兒子,兒子還有兒子,他不能意氣用事,像元晉平和元晉康那樣,把一家老小都搭進去。
「爹,此處太熱,我們先去找個茶水攤子歇著,等開審時再回來。」
卻說元瑾汐進了後堂,聽到常興文屏退了下人之後,立刻就不暈了,站起來福身一禮,「謝縣令大人體恤。」
常興文擺了擺手,坐在主位,「你這一招不就是想與本官說話,說吧,你到底有什麼底牌。不過,我可提前聲明,我不過是個七品縣官,你要是只想憑著你狀紙上寫的那些,就讓我去與當朝的三品將軍斗,趁早打消這個念頭。」
元晉安聽後心中一陣憤怒,正是有這樣不作為的官員,才會讓楊銘囂張到如此程度。
常興文看出來元晉安的表情,嘲諷一笑,「你是不是想說我有愧於朝廷俸祿?哼,所謂在其位謀其職,朝廷讓我當縣官,我便管好一縣,讓我當府官,我便管好一府。至於什麼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那時名臣宰輔該做的事,與我何干?」
「我也曾一腔熱情,傾盡全力剷除那個黑然堂,結果呢,我不但被調到這座海邊小城,還被扣了俸祿,而那個黑然堂還不是活的好好的?」
「就是調到此處,我也曾數次上書州府,講明此處情況,可換來的是什麼?是連續三年的中下之評,等這屆期滿,我就要淪為縣丞了。」
「你要怨,就怨朝廷任用一個貪得無厭的知府與胡作非為的將軍吧。」
一番話說完,元晉安也不由默然。那個桂頭不過是個不入流的武官,就敢在大街上當眾辱罵、威脅縣官,絲毫不把他放在眼裡,可見此處的情形已經糟到了什麼程度。
這樣的情形之下,如果是自己,又能做到何種程度呢?
想到這兒,他一躬到地,「是草民冒犯了。」
常興文擺擺手,心裡雖然舒服了一些,但目光卻是停留在元瑾汐身上。他說這麼說,可不只是在發牢騷。
元瑾汐卻是心中一動,「縣令大人上一期的任職之地可是在新安?」
常興文不由詫異,「你是從何得知?」
「今年二月,民女隨王爺路過新安。對於那個黑然堂,王爺曾查過。那時就聽說過,有一任縣令上任後勵精圖治,曾想一舉端掉黑然堂的窩點,結果卻突然接到了調令,被調往了別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