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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06:11:45 作者: 霍妮
    「若是此時動了,打草驚蛇,得不償失。不如等到人髒並獲時,數罪併罰。」

    齊宣緊握的手掌鬆開,暗想還是皇兄技高一著,并州是他們的老家,他派來做這一地知府的人,不可能是個庸才。

    不過,他有他的打算,自己也有自己的計劃。

    「你說的可是這個?」齊宣從袖口掏出沈懷瑜交給他的那個銀絲小盒。

    「這,王爺竟然知道這個?」徐勻大驚失色,齊宣這才來幾天,就查出他查了小半年才查出來的東西?

    「僥倖罷了。」這話還真不是他謙虛,若沒有沈懷瑜,這事恐怕直到他走,也不會注意到。

    「這一次,沈懷理必須得動,因為……」

    齊宣和徐勻兩人談了許久,直到門外有下人傳話,「大人,沈懷理帶到。」

    「知道了。」徐勻答話,轉身行禮,「王爺先請。」

    出了後堂,就遇到站在門口的元瑾汐,徐勻早就看出她是女子,心裡暗道齊宣荒唐,出來旁聽案子,竟然帶婢女出門。

    看來京城傳言,說他寵愛婢女無度,確實不假。

    可是,若說他耽於美色吧,剛剛的計劃又無不顯示出他的深謀遠慮,絲毫看不出紈絝王爺的意思;可說他賢明吧,哪有賢王帶婢女上堂旁聽的?

    這還真是……唉,只能說人無完人吧。

    徐勻搖搖頭,默不作聲。

    重新回到堂上,沈懷瑜還是跪在那裡,看得元瑾汐微微有些心疼。這一跪,至少有小半個時辰,再加上後面還要繼續審,膝蓋肯定要瘀血。

    沈懷瑜卻是這時才注意到,跟著齊宣進來的竟然是元瑾汐。

    這齊宣真是……

    他想罵齊宣荒唐,這種場合竟然寧可讓元瑾汐扮男裝,也要讓她跟著;但他心裡也明白,妹妹跟來,是關心他,齊宣讓她跟,是寵愛。

    一個當朝王爺對自己妹妹好得沒邊,這讓他一時間也沒想清楚,到底要怎麼判斷這件事。

    齊宣早就注意到了徐勻和沈懷瑜的古怪眼神,事實上出府之前,府里眾人也都是這個眼神,但他不在乎。

    他就想對她好,看她開心,也想時時看著她。有她在身邊,哪怕再煩心的事,他都能輕鬆應對。

    未來他還要力排眾議娶她為妻呢,眼下不過是扮男裝上公堂這點小事,又有何不可。

    重新升堂之後,流程走過,徐勻開門見山,「沈懷理,你弟沈懷瑜狀告你殺害府中婢女,嫁禍於他,你可認罪?」

    「冤枉啊大人,我這弟弟雖然才華橫溢,但卻恃才傲物,對我這家主之位,多有覬覦,今日這番說辭,就是為奪我家主之位。」

    旁邊的齊宣嘴角微翹,好傢夥,他還沒動手,對方就把這個理由送上門來了。

    「再者說,水蓮是我父親房中婢女,我與她並無交集,又何須殺人嫁禍。」

    徐勻轉向沈懷瑜,「先前因為事關沈家名譽,本官不欲多問,但如今已經牽涉人命案子,你且從實說來,沈懷理到底因為緣由,殺死水蓮。」

    「因為他與父親一年前所納良妾偷情,被水蓮撞破,因此殺人滅口。」

    嗡的一下,滿堂譁然。

    圍觀之人幾乎炸開鍋一般,「難道說這沈懷理竟然是賊喊捉賊,自己做了那等禽獸不如的事,然後潑髒水給弟弟?」

    「那可真是爛到家了,那可是自己弟弟啊,竟然說毀就毀了。」

    「可不是,手還給打斷了呢,嘖,這就是翻案了,那也是個廢人啊。」

    「不對,我怎麼聽說,半年前也就是事發之後,那良妾生急病死了啊?」

    「難道說是假死,藏起來了?」

    「很有可能。」

    徐勻把驚堂木一連拍了三聲,大吼一聲「肅靜」。

    與此同時,衙役們再次點起殺威棒,聲音放低,尾間拖得長長的,「威武。」

    兩廂作用,這才把圍觀人群的人聲音壓了下來。

    「沈懷瑜,此事不可亂說,你可有證據?」

    「城東秀水街花藍胡同,最裡面那一間,如今就是那良妾的藏身之處。」

    徐勻又抽出一支綠頭簽扔在地上,「帶人。」

    「且慢,」沈懷理忽然出聲,「這事與她無關,大人請容草民詳稟。」

    徐勻抬了抬手,「講。」

    「我與她其實並無私情。只是一年前我父忽然藥石罔顧,徘徊在生死之際。草民救父心切,便將她買來沖喜。事後,我憐她孤苦,遂幫她假死脫身,妥善安排。」

    「雖然我有欺騙父親之嫌,但想著此人還年輕,不能將一輩子就葬送在這裡。故才出此下策。但要說我殺人滅口,卻是絕計沒有。」

    「那水蓮一心想攀高枝,勾引我不成,就去勾引懷瑜,被我撞破後罵了兩句,這才一時沒想開,跳井了斷。」

    周圍人又起了一陣嗡嗡地議論聲,「嘿,變得還挺快。半年前還說是沈三公子調戲婢女,人家不堪受辱;這會兒就變成婢女攀高枝了,嘖嘖,真是戳到痛處就賣好。」

    沈懷瑜根本不在意他這位親兄長說了什麼,而是隱蔽地看了一眼齊宣,看到他緩緩地垂了下眼皮,似是點頭,這才放心。

    順便又看了一眼元瑾汐,只見她微微蹙眉,不知在想著什麼,又嘆了一口氣。

    她現在被齊宣寵得這般膽大妄為,日後怕是有苦頭要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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