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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06:11:45 作者: 霍妮
再加上齊宣的到場,就更為這場開年大戲, 添足了噱頭。
但衙門口就那麼大點地方,人再多, 也不可能全湧進來, 更多的人還是站在後面, 擠擠挨挨的,只為聽到前面聽到的人, 傳來一些隻言片語。
三聲鑼鼓響,一聲威武堂, 一班衙役魚眾而出,殺威棒點在地上,發出鏘鏘的聲音,知府徐勻一身官衣從後堂走出, 先是對著在一旁安坐的齊宣行禮, 隨後才走到主位上, 驚堂木一拍,沉聲道:「堂下何人,報上名來。」
「草民沈懷瑜,見過知府大人。」沈懷瑜今天仍舊是一襲黑衫,臉上的神情不悲不喜。
元瑾汐此時則是一身小廝打扮,站在齊宣身後。看著在堂下跪著的兄長,莫名的有點心酸。
他可是年紀輕輕就中了舉人,本該前途無量,如今卻只能跪在堂下,自稱草民。
堂上的徐勻看不出喜怒,繼續問道:「狀告何人?」
「狀告沈弘節之子沈懷理,是他殺害了府中婢女水蓮,聲稱她羞愧跳井,嫁禍於我,此乃其一。其二,他暗指使人打斷我的右手,斷我讀書求學之路。」
沈懷瑜舉起右手,他的手背曾被打得血肉模糊,如今皮肉雖已長好,看起來卻是觸目驚心。
隨後往地上一放,如同放一塊死物一般。
一時間,周圍之人都倒吸一口涼氣。
元瑾汐卻是心裡有些微妙。這景色,她最初在同春樓里第一次與他見面時,就見過,當時她很心疼來著。
可是……最近接觸得多了,卻總覺得事情並不像他表現出來的那樣。想到沈懷瑜在這之前的諸多謀劃,她總覺得,他這手,絕對有貓膩。
「既是如此,半年前審理此案時,你為何不為自己辯護解?」
「因為當時想著家醜不可外揚。水蓮與我並無關係,她只是無意撞破了沈懷理的秘密,因為害怕被殺人滅口,便向我求助,想早日出府。」
「當時她剛將秘密告知於我,沈懷理就尾隨而來,聲稱我調戲於她,並派人將我捉住。當天晚上,水蓮就被他殺害,推入井中。」
「那個秘密太過驚人,若是宣揚開來,沈家門楣蒙羞,雖然懷瑜不被父兄待見,但畢竟是沈家之人,不忍沈家受萬人唾棄,只得忍氣吞聲。」
秘密?蒙羞?
這幾個關鍵字眼調足了底下旁聽之人的胃口,百姓最愛什麼?八卦啊,尤其是這種高門大戶里的八卦,沒影的事都能傳得繪聲繪色,如今當事人親口說了,就更加心癢難耐。
有那性子急的,恨不得跳出來親口問問沈懷瑜,到底是什麼秘密值得他自毀前程,又是什麼秘密能讓家族蒙羞受萬人唾棄的。
可偏偏,堂上的徐勻就像是一點不好奇般,只問道:「既如此,如今又為何說出來了?」
「因為這半年間,沈懷理不斷沒有絲毫收斂,反而變本加厲,他身為沈家長子,實際的家主,卻如此寡廉鮮恥,不顧家族名聲,我又何必為他遮掩?」
「嗐,到底是什麼事,你倒是說啊。」堂下,終於有圍觀之人忍不住,搶先一步喊了出來,周圍立刻起了應喝之聲,「對啊,到底是什麼事?」
「肅靜!」徐勻啪地一聲重重地拍了一下驚堂木,「再有胡亂插話者,杖責十下,逐出公堂!」
喊話之人馬上縮了頭,躲在人群之中,不敢出聲。
「既如此,帶沈懷理來堂上回話。」說罷,從簽桶之中,抽出一支綠頭簽,扔在堂下。
他的案前一共放有兩支簽筒,分為紅綠兩色,綠色專職緝拿、傳喚之責。而紅色而是刑簽,需要動刑時,才會扔下。
令簽剛一落地,就有捕快上前撿了,喊了一聲「得令」,帶人走出公堂。
徐知府這時走下堂來,面對齊宣,「傳喚需要些時間,穎王殿下可要去後堂休息?」
說罷,還隱蔽地做了個手勢。
齊宣本不想去,他這次讓沈懷瑜為自己翻案,故意沒有事先與知府打招呼。
因為他目前還弄不清楚,這位知府到底在福.壽.膏這件事上,參與了多少。如果他就是沈懷理的靠山,貿然行動,只會打草驚蛇。
不過,他這個手勢卻是齊家暗衛的手勢,倒讓他有些好奇,難道說這人做過他家的暗衛不曾?
「既如此,休息一下也好。」
齊宣起身,元瑾汐身為小廝自然是要跟,一路走到後堂門口,就被人攔住,「請這邊休息。」
齊宣弄不清徐勻的意思,便對她道:「你在這裡等我就好。」
「是。」元瑾汐低頭。
兩人進了後堂,又進一了間屋子,徐勻這才屏退左右,「王爺,這沈懷理,暫且動不得。」
「哦?」齊宣的臉色沉了下來,他最怕這并州的知府與那沈懷裡有勾結,沒想到還真就讓他料中了,當下他冷冷地注視著徐勻,「你且說說,為什麼動不得?」
徐勻又行一禮,「這事也是下官失職。半年前,就是在沈懷瑜的案子之後,下官在會見張紳之時,看到一人哈欠連天,眼淚鼻涕一起流,這症狀立時就讓我想起在書上看到過的,吸食福.壽.膏的症狀。」
「一番暗中調查之後,下官發現,這一批福.壽.膏出現得雖然隱蔽,但還是有若干線索指向了沈。可沈家畢竟是此地望族,祖上又做過刺史,下官手裡並無真憑實據,無法大張旗鼓進去搜查。只得派人潛進去臥底,如今剛剛傳來消息,再過兩個月,就會有一大批貨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