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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06:11:45 作者: 霍妮
薛長生眉頭一皺,昨天夜裡的預感又上來了,但想到此時他已經讓人把證據都帶走了,心裡就又踏實下來。
只要沒有證據,他又能奈自己何?
哪怕挨些訓斥,但只要熬過這段日子,等到齊宣離開,這熙和園不還是他說的算。他齊宣又能回來幾次。
拉扯著女兒一路來到正廳,未等進門,就看到正廳門口,站了一眾的人。
仔細一看,府里不論是花匠還是廚娘,又或是婢女小廝,全都規規矩矩地站在那裡,一個一個地上前報自己的名字、在府里做的事情、月例等等,然後由一個教書先生模樣的人,一一記下。
旁邊是這次隨齊宣而來的臨時管家四海,正一臉嚴肅地掃視著眾人。
看到薛長生父女走近,四海走上前來,「薛管家,這府里眾人的身契,還有庫房鑰匙,請一併交出來。」
薛長生看了四海一眼,沒有言語,而是理了理衣著,邁步進了正廳。
主位上,齊宣正在喝茶,他的旁邊單放了一把椅子,坐的竟然是昨天齊宣帶回來那個婢女。而那婢女的身後,則站著韻秋。
薛長生暗暗皺了皺眉頭,看來這婢女對於齊宣來說,並不只是婢女。
不過,他心裡也是隱隱有些不屑,就算這婢女被齊宣收了房,但頂天也就是個妾,在這種場合,哪裡有她坐下的份。
看來,采春要給齊宣立規矩,也確實怪不得她。如此置禮法於不顧,這齊宣真是愧為一朝王爺。
想歸想,薛長生還是清了清嗓子,朗聲道:「老奴見過王爺。昨天晚上小女冒犯了王爺,老奴已經嚴加管教,還望王爺恕罪。」
說罷一躬到地,看到女兒沒動,還使個眼色。薛采春這才不情不願地行了個福身禮。
元瑾汐坐在主位之下,看到這父女二人的作派,心裡嘲諷一笑。
薛長生的話雖然聽著沒毛病,可是話里話外,卻似乎在說,我已經管教了女兒,王爺該恕罪了。
別說他身為下人,就是平輩之間,這也不是道歉的語氣。
看來齊宣說的沒錯,這熙和園裡的管家早已不把自己當下人,而當起了真正的主子。
齊宣沒理薛長生的話,也沒叫他免禮,而是看向跟進來的四海,「怎麼,東西沒要來?」
四海臉上一紅,立刻上前一步,站在薛長生面前,「薛管家,身契、庫房鑰匙何在?」
薛長生臉上也浮起一絲怒色,自齊宣走後,他已經當了七年的管家,這七年間就沒有人敢與他這麼說話。
但齊宣還坐在上位,他也不好發作,只是自己直起身子,看向上面,「王爺這是何意,就算想查帳,是不是應該先知會老奴一聲,也好讓老奴有些準備。」
齊宣眼皮子都沒抬一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這才緩緩道:「現在就算知會你了。」
薛長生知道已經拖不下去,也知道了齊宣的態度,只能是將隨身攜帶的鑰匙交了出來,同時心裡慶幸,幸好他昨天夜裡就安排侄子連府出城,此時人應該已經在幾十里之外了。
四海拿了鑰匙,立刻走了出去,招呼人跟他去庫房。
廳里只剩下薛長生和齊宣等人。
薛長生此時開始打量起元瑾汐來。
只見她一身上好的蘇白杭綢做成的衣裙,頭上戴著一對品相上好的流蘇碧玉簪,安靜地坐在那裡,看著一副柔弱的樣子。
想到昨天她幾乎沒反抗,就被女兒關進柴房裡,應該是個好欺負的。
這時元晉安從外面走了進來,無視女兒坐在那裡,對著齊宣抱拳,「王爺,府里下人已經統計完畢。」
元晉安可以無視,元瑾汐卻是不能坐著,正好此時小七過來給齊宣添茶,她便站起來,接過小七手裡的茶壺,「王爺請喝茶。」
小七罕見地沒跟元瑾汐對著幹,乖乖地遞了壺,就走了出去。
不由讓元瑾汐鬆了一口氣。倒完茶後,也沒有再回坐位,而是借著機會,站到了齊宣的身後。
齊宣知道她的意思,反正椅子在那裡,就已經表明了地位,後面沒必要強求於她。
「元先生請講。」
「回稟王爺,府里僕役婢女加起來共有五十七人,十年前留下來的有二十人,十年間出生的家生子五人,其餘三十二人皆為最近五年內新近買來。其中婢女十人,小廝十人,雜役、老媽子共十二人。」
這數字,就連元瑾汐聽了,都不由皺眉。
這府里沒有真正的主子,但是下人卻多了一倍不止,這就有意思了。
「你們都站過來。」隨著元晉安的一聲招呼,這三十二人都到門口處,挨挨抗擠地站在那裡,向齊宣行禮。
「這些人,基本承擔了府中的大部分活計,月錢從每月500錢到一千錢不等。」元晉安擺了擺手,那些人便散開,他又指著另一邊的人道:「至於原來府里留下的人,大部分月錢在三到五兩不等,少數幾個,可以達到十兩。」
齊宣看向外面,「叫他們進來。」
那些人便魚貫而入,惶恐不安地向齊宣行禮。
元瑾汐看著這些人,卻是有些暗暗咋舌。她在穎王府的月例是三兩,按齊福的說法,府里除了齊福比她高之外,就沒人能拿到那麼多的月錢。
至於之前的掌事玲瓏、後來的臘梅,都只有二兩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