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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06:11:45 作者: 霍妮
    寫到一半,齊宣忽然喊停:「這個陳大人,當時是誰提起的,提起的語氣又如何?」

    「是府中的一位師爺,姓刁,他當時正和江州同知薛大人說話,內容是這也是陳大人那邊的意思。至於其他的,奴婢就不知道了。當時奴婢只是進去添水,他們見到我後,就閉口不談,再然後奴婢就被趕了出去。」

    齊宣想起之前暗一給他的名單,心裡隱隱地覺得抓到了些什麼。

    「很好,繼續寫吧。」

    苦苦思索了一晚上,待到元瑾汐停筆時,覺得整個人都昏昏沉沉的,不由用手按了按兩邊的太陽穴。

    剛揉兩下,一雙溫熱的手就覆蓋住了她正在按壓的手指,給她輕輕地按摩起來。

    「王爺……」

    「坐著別動。」聲音從身後和頭頂上方傳來,雖是命令的語氣,但聽著卻是讓人不由心跳加速了幾分。

    齊宣的手指溫柔又有力量,按的位置也是頭上的穴位,只幾下的功夫,元瑾汐就捨不得讓他停手了。

    「嘶,疼。」元瑾汐不由出聲。

    「這是風池穴,主解憂思煩悶,失眠多夢,此處若是按著疼,就說明你最近憂思過重,夜不能寐。」

    「是,最近奴婢還是有些憂心爹爹,一日見不到他,便著急一日。」

    說到這兒,元瑾汐這才意識到不該和齊宣說這些,便趕緊轉移話題,仰起頭看向齊宣,「沒想到王爺還懂醫理。」

    雙眼滿是好奇,下巴高高翹起,脖頸修長,這種模樣的元瑾汐,像是一頭小鹿,生生地撞進齊宣的心裡。

    「當然知道,低頭坐好,我往下給你按。這裡是天柱穴,久按可以加強睡眠,以及……」

    齊宣忽然閉口不語,想起醫書上所說,天柱穴可增加男女彼此間需求的話來。這種事情,不想也就算了,一旦想起,整個人都發起熱來。

    「以及什麼?」元瑾汐還在追問。

    「以及……緩解疲勞、頭痛。」這也是書上所言,倒不是騙她。

    「那以後王爺要是累了,奴婢也給您按。」

    齊宣趕緊停手,再通過手掌來感受她的溫度,他怕自己想的更多。

    元瑾汐只道齊宣累了,趕緊站起,「辛苦王爺了,奴婢已經大好,時間不早,奴婢伺候您歇息吧。」

    這話說完,齊宣手上身上更熱,但又說不出什麼,只能順口應道:「好。」

    借著元瑾汐鋪床的功夫,他一邊默念靜心經,一邊告誡自己,且不說還不能確定她就是小鎮紙,就算確定了,他也不能在這個時候做什麼。

    辛辛苦苦地找了這多年,他可不是為了讓她這樣沒名沒分的跟著自己的。

    另一邊,元瑾汐日夜惦念著的元晉安和劉勝二人,已經到了新安城。

    新安城是江州府下面的一個小縣城,位於北上京城與西進并州的要道,自從新帝登基後,也算是風調雨順,國泰民安,因此這個小縣城,也漸漸興盛起來。

    這個時候,城門前的告示欄上,正聚集著一批人,一個穿著官服的人指著兩張通緝令說道:「這兩個人,是一對逃犯。老一點的,是個算命先生,年輕一點的,是個武夫。他們在江州城殺人了,還與官府的黃金失竊案有關。」

    「根據情報,極可能會逃到咱們這兒來。大傢伙兒有遇到的,不要驚動他們,趕緊來報官。」

    一個身著短打的老漢上前看了眼那兩張畫像,搖搖頭,「唉,這人啊,想不開,這偷來的銀子能花得舒坦?好不容易太平下來,不好好過日子,竟想些歪門斜道的。」

    「就是就是。這十年可是難得的太平日子,鄉親們可得好好珍惜,該交稅交稅,該種地種地。」說話的,是當地的里長,說話時總是帶著為衙門說話的意思。

    若是平時,可能還會有人反駁他兩句,但眼下有了殺人犯,還要靠衙門裡的捕頭保護大家,因此也就都默不作聲。

    人群里,穿著皮圍裙,身前油漬麻花的劉勝,一邊附和著里長說的話,一邊心裡暗暗佩服元晉安。

    早在兩人從江州城的城門前離開,他就說得拋掉算命先生和武夫的身份。然後劉勝找了城裡的暗樁,用銀子辦了兩個屠戶的官憑路引,借著去城外收豬的名義出了城。

    出城之後,他還真就去附近的農戶家裡收了兩頭豬,趕著平板車,去了下一個縣城。

    進城時,也說是賣豬的,進城後就找個地方把豬大張旗鼓的殺了,再把肉一賣,不但沒虧,竟然還賺了點銀子。

    然後繼續出城收豬,繼續去往下一個縣城。用的理由麼,北上投奔女兒女婿。

    就這樣,即使是在一路上都有通緝令的情況下,兩人也是大搖大擺地進城住客棧,完全沒人起疑。

    因為所有人找的都是一個算命先生,一個武夫。哪裡會注意一個殺豬的和他的遠房侄子?

    此時,在家一客棧里,店老闆正在和元晉安討價還價。

    「五兩銀子還不夠?怎麼,沒你這張屠戶,我還得吃帶毛豬不成?」

    「五兩?我這可是趕了二百里路走過來的豬,這一路走來,肥肉都走沒了,剩下全是瘦的,拿油一炒,能香死個人。」

    元晉安此時完全沒有之前穿道袍時的仙風道骨,而是一臉拉茬茬的鬍子,站在那裡掐著腰,噴著唾沫,聲若洪鐘地道:「老張我向來實在,給你透個底,我這次是去冀州看閨女的,到時把這頭豬往女婿家裡一趕,你說得多有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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