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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06:11:45 作者: 霍妮
儘量這一次肉量比昨天多了不少,但眾人仍然是吃得一乾二淨,昨天用乾糧擦鍋的漢子,今天就在元瑾汐的眼皮子底下,又擦了一次。
看得元瑾汐不由咋舌,這幸虧是給齊宣當親兵,若是在家種地,怕是他一個人,就能把全家的口糧都吃光。
不過,有了昨天的教訓,這一次除了仍舊先給齊宣盛了一碗之後,眾人先是給元瑾汐也盛了一碗,然後才再次化成餓狼。
辰正時分,一行人準時拆了帳篷,將打來的野味、毛皮裝上馬車,出發前往濟茲觀。
齊宣這一次沒有騎馬,而是坐進了一輛馬車裡。
在大梁,從天子到百姓,所能乘坐的馬車大小都是有規制的。齊宣貴為王爺,能用的車只比皇帝小一點點。
但這一輛,並不算大,也就和夏雪鳶那輛差不多。反倒是元瑾汐見過夏興昌的馬車,比這要大得多,也華麗得多。
若是在城中,主人坐車,奴婢是要走在車外,隨時聽侯吩咐。
但眼下這種情況肯定不能用走的。因此元瑾汐在齊宣上了馬車之後,就準備走到後面,和毛皮帳篷待在一起。
沒曾想,齊宣卻敲了敲車窗,「上來。」
元瑾汐告了聲罪,上了馬車,並按慣例坐在車廂門口,這個位置可以方便地把主人的話傳遞給駕車的車夫,是下人的標準位置。
齊宣卻道:「門口風大,你身上衣服單薄,往裡坐一些。」
元瑾汐卻覺得有些不對勁,這齊宣對她也太好了一些。
再怎麼說他也是王爺,皇帝的親弟弟,自己則不過是個婢女。昨天要帶她回府,就已經很奇怪了。路上不但派人去救她爹,還擔心她冷,用披風圍住。
等到上了馬車,竟然還會擔心她坐在門口會被風吹?
這樣子怎麼看,都不像是王爺對待婢女的態度。
可……除此之外,又能是什麼原因呢?
元瑾汐想不通,總不能說齊宣想要納她做妾吧?
想到這兒,元瑾汐嚇了一跳,不自覺地又往門口挪了挪,她可不想做妾,就算是王爺的也不行。
當年她娘臨死時,說的最多的話就是,絕對不能像她一樣做妾,寧可做平頭百姓的正妻,也不做高門大戶里的妾。
那時,元瑾汐還小,不明白她娘的意思。明明她娘是正妻,父母又恩愛,但卻總說堅決不能做妾,更不能重蹈她的覆轍。
後來,家鄉大水,她和父親成為了災民,再後來父親被抓走,她流落進了雜耍班。
跟著雜耍班三年,她走過許多地方,在一處叫平陽的縣城,她在圍觀的人群中,見到了一位和他有幾分相似的少年。
沒等她多看兩眼,少年就被人推倒在地,還有人往他身上招呼拳腳,看衣著,打人的像是他的同宗兄弟,邊打還邊說小妾生的也還敢來看戲。
挨打的時候,那少年掉落出半塊玉佩,雖只一瞬,但她一眼就認出來,那玉佩她見過,她娘的遺物里,有一塊相同的。
至那之後,元瑾汐對這個人上了心。通過別人的八卦,元瑾汐知道那人是沈家的三公子,是一個小妾生的,後來小妾生了重病,死了。
可元瑾汐覺得,那個小妾沒死,她逃了,逃到了懷安,嫁給了她爹。
不然,怎麼會有兩塊一模一樣的玉佩?
但她不敢去相認,雖然那時的她,無比想要一個哥哥,但一切都是猜測,而她又是雜耍班裡的人。
一個本就是庶出的孩子,再有個身在雜耍班的同母異父妹妹,一旦傳揚出去,他的處境只會更慘。
後來,進了夏家,元瑾汐親眼見過夏興昌的正妻王氏,是如何虐待那三個妾室的。
當時元瑾汐就發誓,這輩子絕不做妾。不然不但要自己受苦,連帶著自己的孩子,也永遠的低人一等。
「想什麼呢?」齊宣的聲音突然插進來。
元瑾汐趕緊回神,心裡暗罵自己想昏了頭,人家貴為王爺,他的妾可是稱之為側妃、庶妃的,要納也納不到她頭上。
「王爺有何吩咐?」
「夏家的一妻三妾,你可了解?」
元瑾汐心想,這也太巧了點,剛想到夏家,齊宣就來問了。
「回稟王爺,奴婢先前一直是在夏雪鳶房中伺候,對幾位夫人們了解不多。只知道她們分屬哪家,娘家做何營生,以及她們之間關係如何。哦對了,這些人娘家都有哪些人做官,我也知道。」
齊宣不由失笑,「這還不算了解?那你認為的了解,應該是什麼樣的。」
「若是了解,應該知道通過她們,幾大家族與夏興昌之間有什麼交易,收受多少賄賂,手上沾了多少人命,背地裡是不是在籌劃什麼陰謀,又貪污了多少朝廷的稅收。」元瑾汐答得飛快,就差掰手指頭數了。
齊宣面容有些嚴肅,「你一個下人,了解這些做什麼?」
「因為我爹說,他們禍害了整個江州百姓,是朝廷的蛀蟲。」元瑾汐的聲音高昂起來,她爹可不只是屠夫,還是胸有大志的人。「我甚至覺得江州大水,根本原因就是他們虧空了修築堤壩的錢,這才導致數萬人流離失所。」
「只可惜,夏家管得太嚴,各院之間的下人,沒有特殊理由,嚴禁走動。我在夏家待了四年,出府的次數屈指可數……」
忽然間,元瑾汐變了臉色,一聲驚呼脫口而出,「不好,我爹有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