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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06:10:37 作者: 煙半根
    程諾的確有點餓了, 回去做飯也不方便。點頭說好。

    她還有些肉疼那兩千塊錢。可是卻對他生不起來氣,心裡反而泛著一絲愉悅。

    天色已經暗了下去, 道路旁的路燈亮了起來,蜿蜒向遠方。連成線的光影透過車窗打在他臉上, 飛速流淌。程諾看著他,她想,如果早一點遇見他,如果沒有經歷過那些事, 她或許會和他在一起的吧。

    可是現在, 她只想平平靜靜地生活。安心地過自己能夠掌控的生活,而宗朗這樣一個獨立的個體, 是不可能被她所掌控的,所以她只能拒絕。哪怕她已經動心, 也要拒絕。只為以後的生活不再出現意外。

    只是,她總也拒絕不了他的親近,甚至是有些渴望。這個事實讓她心煩意亂。比如現在,車裡開著暖氣, 封閉的環境讓她鼻端總縈繞著他的味道。想起之前的那些吻,臉上燥熱起來。

    她打開車窗,讓冷風往臉上吹。宗朗道:「夜裡風涼,你這樣會感冒的。」

    程諾哦了一聲,關上車窗,胸口仍是燥得慌,翻出礦泉水灌了幾口,才舒服些。

    她又轉頭看他,聽到他說:「我也要喝水。」

    鬼使神差地把自己剛才喝的那瓶水遞了過去。

    「蓋子幫忙打開。」

    她打開,他接過,喝了幾口,喉結上下滑動著。她不敢再看,忙將臉轉向窗外。

    到了鎮上,宗朗直接把車開到紹鴻的燒烤攤。看到他們倆同時出現,紹鴻沒再吃驚,而是一臉瞭然的表情。他比宗朗大幾歲,算是看著他長大的。宗朗這個人,只要是他想要做的事,就沒有放棄過的。如今有了喜歡的人,自然也會放手去追。所以他一點也不意外。

    紹鴻給程諾介紹了李玉芳,說了下個月八號領證的事。

    「到時候你跟宗朗一塊來,我們也不辦婚宴,就是一起吃個飯湊個熱鬧,你可要給面子啊。」

    程諾在這裡認識的人不多,紹鴻算是一個。既然他邀請了,她沒有不來的道理。「好,我一定來。」

    宗朗自己支了張小桌子,要了烤串和一小瓶白酒。紹鴻識趣地沒有過來打擾。

    夜裡的江風很冷,比她上次來要冷得多。程諾抿了一小口酒,不禁想到上次自己在這裡獨飲的時候。

    好像也沒過去多久,可是心境卻完全不同了。那時候她無處可去,獨自飄零到這個陌生的小鎮。未來對她來說像是蒙著紗隔著玻璃,看不透,摸不到,根本不知道該怎麼走。可現在,她在這裡有了家,有了熟悉的朋友,還有洲上那些可愛的大叔大嬸們。

    還有宗朗,這個讓她想抗拒又無力抗拒的男人。

    見他的杯子一直空著,程諾問他:「你怎麼不喝?」

    宗朗指指車子,「我要開車。」

    程諾哦了一聲,自從來到這裡,她的酒量似乎見漲。小瓶的白酒喝了一半,串也吃了不少。紹鴻還炒了盤蛋炒飯來,她實在吃不下,都推給了宗朗。

    吃完飯,向紹鴻告辭,準備離開的時候,程諾才發現自己有點暈乎,腳下不太穩當。宗朗扶著她上車,她也沒拒絕。

    開車到了渡口。程諾發現,輪渡仍泊在那裡,甲板上站著個胖胖的中年男人。

    程諾奇怪地道:「不是說晚上輪渡都停在洲上嗎,怎麼會在這裡?」

    宗朗下了車,「我讓老周停這的,他今晚正好在鎮上有事不回去,明早我再開過來。」說完他去跟老周打招呼。

    他過去跟老周說了幾句話,拿了買的東西,鎖好了車,就扶程諾上渡輪。

    「車不要了?」她問。

    宗朗笑,「就放這。」

    程諾想,這車一直是方婷在用的,留在這裡,是方便她來取吧。

    上了輪渡,老周就離開了,宗朗不放心讓她一個人留在甲板上,扶著她一起進了駕駛艙。

    坐了這麼多次輪渡,程諾還從來沒有來過駕駛艙,好奇地四處打量。

    宗朗讓她扶窗站著,自己去啟動輪渡。甲板上亮起了燈,驅散了黑暗。

    離岸後,程諾站在窗邊往外看,江面漆黑一片,只有輪渡上這一點光。風很大,能聽到江水拍在船身的浪濤聲。一時間,讓她產生錯覺。仿佛世界只剩下了這艘渡輪,而這渡輪上,只有她和宗朗。

    大約是這種錯覺,讓她的心鬆動了。她湊到宗朗身邊,看他操作。宗朗笑道:「想試試?」

    程諾點頭,「想。」

    宗朗牽著她的手,讓她站到自己與舵盤之間,從身後握著她的手,讓她掌控。

    因為航程短,其實並不怎麼需要掌舵。程諾的手,只是扶在了舵盤上。而宗朗的手,覆著她的。

    他靠的很近,程諾幾乎是被他抱在懷裡。頭有些暈乎,可能是醉酒了,也可能是因為他的呼吸。

    他的胸膛依舊很溫暖,熱熱地,烘著她的背脊,讓她全身泛暖,頭因此而更加暈沉了。腳下站不穩,她靠在了他的懷裡,將自己的重量全部交給了他。

    她只到他胸口的位置,在他懷裡稍抬頭,就看見他的眼。在夜裡,他的眼好像更暗了,比外面漆黑的江面,還要暗。卻在最深處,又亮著一簇光,吸引著她去一探究竟。

    腳不自覺地踮了起來,向著那簇光越靠越近,發覺不夠,轉過身,攀著他的脖子。

    宗朗壓抑住心裡的激動,配合地低下頭。她竟然,主動了!

    觸到他唇的那一秒,程諾告訴自己,她只是醉了。醉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宗朗按捺著身體的躁動,離開她的唇。要靠岸了,再吻下去他們得撞船。

    程諾埋在他懷裡,貪戀他身體的溫暖。不敢抬頭。

    宗朗一手摟著她,一手操作,靠岸停船,關閉機器。然後一秒鐘也沒有浪費,抱起她坐在控制台邊沿,沒有遲疑地吻了下去。

    程諾感覺今晚的酒特別烈,燒得她渾身發燙,而宗朗就是那可以讓她降溫的良藥。她任由他掌控著,讓靈魂出了竅。

    什麼也不想了。

    宗朗的手扶在她腰側,力氣很大,像要把她折斷,揉進身體裡去。仍覺得不夠,不受控制地換了地方,當手心觸到一方溫熱時,他像是發現了新大陸,原來,還有這麼美妙所在。

    直到她輕逸出聲,他才意識到自己快要掌控不住,及時剎車,在她耳邊喘著粗氣,努力壓下四處流竄的火苗。良久才道:「我們回去吧。」

    程諾低低地嗯了一聲,為自己的失落感而紅了臉。

    下了輪渡,宗朗綁好纜繩。看到她坐在台階上,還不忘拿著買的東西。

    程諾現在臉紅的發燙。明明剛才頭暈乎乎的,現在卻清醒的不得了,她想那酒一定是假冒偽劣,否則怎麼不讓她醉到明天早晨呢。

    聽到宗朗走過來的腳步聲,她忙站了起來,手裡緊緊抓著裝衣服的袋子,就往村里走。天黑看不清路,一腳踩空台階,差點摔倒。

    宗朗在後面扶住她,低低地笑:「那麼急幹什麼,又沒有妖怪追你。」

    程諾想,怎麼沒有,你就是妖怪啊,讓她失控的妖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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