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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05:50:56 作者: 這弓很長
「是啊,你沒有,你跟他們從來都不一樣。」宿箏笑了笑,「仲竹禎和翟蕙從頭到尾都是將我視為眼中釘,想將我趕出他們的視野之外。而你,卻是想著怎麼樣在自己無拘無束的同時,用最堅硬的鐐銬,將我鎖在貞節牌坊之下。」
仲一然的身軀猛地一震,握著她脖子的大掌下意識地就開始收緊,宿箏的臉開始慢慢地漲紅,已經有些喘不過氣來,但她依舊沒有開口求饒,而是繼續自顧自地說著。
「你還記得馮熹微嗎?」宿箏掀起眼皮看他,「我們宿舍那個畢業前夕在樓頂一躍而下的女生。」
「宿宿……那完全就是一個意外……」仲一然慢慢地低下頭,將額頭抵在了她的額上,眼裡閃過了痛意,「我們說好不再提的。」
「意外?!」宿箏淡定的外皮終於因著他這一句話而被驟然撕去,褐瞳里閃過了火光,「因為你自以為是的為我好,我永遠失去了一個朋友,失去了跟孟璃莎的友情,失去了再次踏上國戲校內的勇氣!」
「而現在!在我固步自封兜兜轉轉了四年,終於鼓起勇氣想要再次踏上正軌的時候,你是不是又想來破壞我的生活,把我逼到無底深淵去?!」
「仲一然!你是不是要逼死我才罷休!」
看到她這一副歇斯底里的樣子,仲一然感覺到一陣密密的鈍痛從心底慢慢地蔓延開來,迅速擴展至全身。
馮熹微,這三個字,是宿箏心裡一直沒有痊癒的那道痂,如今試圖抗爭的她,慢慢地拂開覆了三年的塵埃,將指甲死死地戳進了那道痂里,用鮮紅的血液來提醒仲一然,當年他到底做了什麼惡。
大學女生的宿舍,大多都不會太過於和諧。
儘管國戲的住宿條件很好,只安排了四人一間,大大地降低了八個人十八個群這種奇怪卻又無比正常的現象出現的概率。
但這四個人里,除了一見如故的孟璃莎之外,其他兩個人,宿箏跟她們的關係只能說是一般。
蔡思思屬於在人群里一眼望過去能夠被最先發現的那種耀眼的人物,傲氣滿滿,自然是不願意跟當時灰頭土面毫無形象粗魯無比的孟璃莎和宿箏走到一起。
而馮熹微,則與蔡思思完全相反,是一個非常膽小,稍稍有點風吹草動,就如同受了驚的兔子一般,紅著眼眶抖到不行的人。
當時的宿箏和孟璃莎,也是把她當做小兔子一般照顧著。
而這也直接界定了她和宿孟二人的關係,兩人只是把她當做寵物一般呵護著,卻並沒有要將她列入到閨蜜死黨這種好友關係中來的意思。
所以,506這個宿舍,就以二一一這種模式,維持著表面的平靜,過了近四年之久。
在大四的某一天,宿箏被輔導員點名去參加當天晚上的一個飯局,美其名曰幫著她牽針拉線,讓她以後在娛樂圈能夠更快立足腳跟。
但實際上就是讓她幫著在旁邊倒酒陪笑,而且在這其中還很有可能會被揩油。
宿箏一點都不想去,但關係到學分和畢業的問題,她也只能咬了咬牙忍下了。
反正她力大無窮,要是情況不對路的時候,她肯定跑的比所有人都快。
但在出發之前,輔導員突然打電話給她,說今晚不用她去了。
當時的宿箏只顧著竊喜著跟孟璃莎分享著自己臨時逃過一劫的經歷,以為輔導員良心發現,放棄了將魔爪伸向她的念頭。
後來,宿箏才知道,那天晚上去的人,是馮熹微。
第二天她回來的時候,身上的衣服有些凌亂,身上沒能衣服擋住的位置,有著大大小小的紅印。
她耷拉著頭默不作聲,拖著腳步慢慢地走到了洗手間裡。
裡面的水聲響了很久很久。
而剛醒來,半眯著眼睛還在與睡意對抗的宿箏並沒有對此引起重視。
過了一天,馮熹微留下了一封簡單到只有兩個字的遺書,從宿舍樓頂一躍而下。
「太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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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喜歡安排人在我身邊是吧?以前是孟璃莎,現在是太叔森,以後還不知道有誰。讓他們窺探著我的一切,然後默不作聲地做出那些以為對我好的決定,等著我在你面前跪下,對著你俯首稱臣是吧?!!你憑什麼在不通知我的情況下,擅自安排調換了人選,讓馮熹微在那個晚上替我去赴宴!!」
「如果不是她,那天晚上出事的人,就會是你。」仲一然下顎緊繃,胸口不停地上下起伏,鋪天而來的凌厲氣息幾乎要把她給碾碎。
「如果不是她,那天晚上不會有人出事。」宿箏靜靜地說道,「你就這麼自以為是地,給我架上了一道無形的枷鎖,讓我終生桎梏在裡面,無法逃出。」
「現在你要怎樣呢?又要用什麼計謀,將好不容易想要去抓住幸福的我,給砸得頭破血流?」
「可惜,這一次的我,已經決定了,要麼他,要麼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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吊著一條腿半躺在床上的封鴻絲毫沒有安分養傷的意思,在醫生給他檢查完身體之後,他就拿起了手機,打算打電話叫宿箏回來。
卻沒想到電話那頭傳來的是已關機的訊息。
這是沒電了吧?
他嘖了一聲,扒了扒頭髮,又撥通了封寅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