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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05:07:47 作者: 淞宴
「放心。」她笑起來, 伸出一個手指晃了晃,「就一句話。」
她似乎沒想好怎麼措辭,呆愣了兩秒, 隨後索性脫口而出:「當初周團長要給你做媒,你為什麼拒絕?」
這個問題問的有些不明就裡, 路昉覷著她,情緒不變:「顧連長, 這是我的隱私。」
男人的骨相很好, 有深邃且英氣的眉眼, 此時那雙眸子裡無甚波瀾,仿佛在和一個無關緊要的人說話。
和方才席面上笑容繾綣的樣子大相逕庭。
顧青竹的理智暫時被酒精麻痹, 忍不住上前兩步:「你不知道?」
「知道什麼?」
顧青竹覺得自己像是被人從頭澆了一盆冷水, 要用力咳嗽才能克制住臉上荒唐自嘲的笑, 好一會兒才抹了把臉,沖路昉打了個酒嗝, 朗聲笑道:「對不住路營長,我好像胡說八道了, 你別往心裡去。」
「我這就走了。」
路昉眉梢微動,沒再說話,很快收回視線。
片刻, 後頭傳來一陣加快的腳步聲,他勾唇笑起來,回身接住跑過來的謝芸錦,幫她理好落下來的圍巾:「跑什麼?」
「我剛才好像聽見老鼠的聲音了!」謝芸錦露出厭惡的神情,還警惕地四處張望了一圈,生怕從黑暗中竄出一隻。
她最討厭這種生物了!
她甚至沒來得及擦乾洗手後的水漬,此時被寒風一吹泛出刺骨的冷。
路昉拿手帕擦淨,然後用力捂了捂,這才幫她戴好手套:「可能是知道我們開席想偷點糧食吃,等會兒我跟後勤反應一下。」
謝芸錦努起嘴,勉強接受了這個回答,餘光無意間掃過遠處的背影,她疑惑地咦了一聲:「那不是顧連長麼?她也來上廁所了?我剛才沒聽到有人進來啊?」
路昉沒有再回頭看,眼睫輕顫,揉了揉她毛茸茸的腦袋:「她是來找我的。」
「找你做什麼?」
有事剛才在席上不說要跑到廁所來說?謝芸錦突然生出一點不快。
路昉並沒有瞞她的打算,只是剛才稍微聯想了一下,才摸出個所以然來:「周團長早前想給我做媒,讓我拒絕了。我估摸著當時他想介紹給我的人應該就是顧連長,只是我沒問過,也就不清楚這一環。」
謝芸錦在醫務室聽過這個故事,但她不知道另一方就是顧青竹,想到了什麼,不高興地鼓了下腮幫子:「怪不得。」
「什麼?」
「我說,怪不得我總覺得哪裡怪怪的,每次只要一提到你和我的關係,她就立刻躲開了,原來是因為這個!」
謝芸錦哼哼了兩聲,紅唇氣得可以掛油瓶:「那她剛才找你說什麼了?」
路昉俯下身看著她,把剛才和顧青竹的對話一字不漏地重複了一遍。
「真的?」謝芸錦抬眉,心裡稍微舒坦了些,面上卻故意用手指戳了戳他,「你之前居然沒和我說過這茬!」
她相信路昉是一回事兒,膈應顧青竹的行為又是另一回事兒,好在對方識相,沒有趁著酒勁兒更加逾矩。
但醋還是要吃,脾氣還是要耍耍的。
路昉確實沒提過這件事。主要他並沒有放在心上,也沒碰到合適的契機,總不能突然跟她說我有個不知道是誰也沒見過面的相親對象,那樣大小姐可能會更生氣。
只是錯還是要認的。
「我錯了媳婦兒。」他摟過人擋住風口,聲音響在謝芸錦耳畔,催紅了耳根。
他們日常中沒有太親昵的稱呼,叫的最多的都是對方的名字,但偶爾聽一聽也有種別樣的情緒。
讓她臉紅心跳的情緒。
因為這人最經常在某種時刻這麼叫她。
簡直是作弊。
小姑娘愛耍脾氣,實際上很好哄,尤其是被她掛在心上的人。路昉瞥見她紅到能滴血的耳朵,輕笑了下,心裡熨帖又酸軟:「當時周團長只提了一嘴,我一門心思都在任務上,轉眼就忘了。」
謝芸錦點了點他的胸口:「是這個任務麼?」
「嗯。」路昉怔了一瞬,反應過來。
謝芸錦撇撇嘴,隨後張開雙臂沖他道:「罰你背我回去。」
許是上輩子受凍造成的心理因素,她現在很怕冷,本就是不耐寒的體質,如今出門都得裹得嚴嚴實實。巴掌大的小臉藏在圍巾下,笨拙的動作也被她做出了幾分可愛。
路昉輕巧地將人背起來,謝芸錦霸道地從後面摟住他,孩子氣地咕噥道:「我不喜歡她了。」
她對美人有天然的好感,再加上與對方聊天十分舒服,對顧青竹的印象還是很不錯的。
誰知道對方還藏著這種心思。
老實說,路昉優秀,有人喜歡欣賞再正常不過了。她也沒有專橫到指著每一個姑娘說不準看她丈夫,那樣豈不是顯得她太沒自信?
但話又說回來,如果顧青竹覺得不甘心想爭取當初幹什麼去了?說的好聽點是喝醉了不理智,直白點就是故意縱容自己,她才不信對方真的醉到不能自控。
謝芸錦把腦袋搭在他的肩頸處,問道:「如果當時你不是忙著任務,你還會拒絕麼?」
「會。」路昉的目光落在他們倆的影子上,「是遇到你我才有了結婚的念頭。」
父母結婚晚,同齡人早早抱了孫子,自然也隱晦催促過幾回,但路昉都不輕不重地擋回去了。可誰又能想到在他的意料之外,突然出現了這麼個人,打破他自以為的標準和堅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