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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05:07:47 作者: 淞宴
就那男人的樣貌和氣度,絕不可能是什麼鄉下漢子!
楊美娟見她還不依不饒地看著自己,只得哄道:「成成成,媽過兩天幫你打探打探。你啊,就安心做你的新娘子,媽一定風風光光地送你出嫁!」
……
中秋那天,是兩家人約好的喜宴。
地點不在路家也不在謝家,而是老胡同里的一間房子。
幾位長輩商量著小倆口既然結了婚,就得有個像模像樣的小家,如今不允許私人買賣,路朝主動交出了自己入伍之前住的地方,雖然不大,但因為養護得很好,再修整一番,看起來就像新房子一樣。
屋外自帶一個小院子,不到十步的大小,以前是用來種瓜果蔬菜的,瓜架都還沒拆,上面吊著早已枯黃衰敗的藤葉,幾人就在這裡擺了一桌。
周媽做的菜,江玉英簡單打下手,配上謝嚴帶來的酒,即便沒有親朋好友熱鬧作陪,大傢伙的好心情卻不減。
謝芸錦沒有穿那件豇豆紅旗袍,而是另挑了一件緋紅色的,頭髮用木簪挽了起來,還特意上了點妝。
她平時素著一張臉就已經足夠叫人驚艷,現在略施粉黛,連謝嚴都怔了幾秒,然後面露懷念地笑了笑:「芸錦長大了。」
她承繼了她母親的樣貌,越長大就越像聶瑾姝,剛才打開門的一剎那,謝嚴還以為自己回到了年少時,可當謝芸錦露出嫣然笑意,他又如夢初醒。
已是物是人非了。
他惦念著妻子的同時,從小捧在手心裡的嬌嬌也要嫁入別人家,謝嚴心裡有點空落落的,幫女兒撩開額前散亂的髮絲,感慨道:「爸爸的小公主,今天真漂亮。」
謝芸錦察覺到了爸爸表情中的悵惘,突然喉間一緊,眼底泛出點紅,挽住他的胳膊扁著嘴開玩笑道:「您可別招我哭,我今兒個化了妝的!」
謝嚴朗聲笑起來,化開心裡的淡淡愁緒,滿眼寵愛地點了點她的鼻子:「就你臭美!」
嫁女兒和娶兒媳婦的心情截然不同,路朝沖自家兒子使了個眼色,路昉抿了抿唇,然後往旁邊讓開一個座位。
回軍營會有正式的儀式,他今天也沒穿軍裝,而是換了件相似的軍綠色襯衣,挺括的衣料勾出他精壯的身材,許是正逢喜事,本就優越的樣貌變得更加俊逸不凡,手上還帶著那天買的腕錶,顯得整個人多了幾分貴氣。
謝芸錦的眼神不停地往他這兒瞄。
「行了,今兒個是你倆的日子,分開坐算什麼呢,快過去吧!」謝嚴的話里摻了幾分酸,卻還是笑著把女兒推到了路昉的身邊。
人是他滿意的,倆小孩能如此恩愛,當爹的自然也高興。
一頓飯吃得百感交集,但每個人的臉上都掛著各樣的笑容。
謝嚴多喝了點酒,路朝直接拉著他對瓶吹,看得周媽直叫喚:「這兩人倒是墊點兒菜啊,不然胃可不舒坦咧!」
江玉英也抓住丈夫的手,沒好氣道:「你能喝這麼多嗎?啊!」
「能!怎麼不能!我和謝老弟今兒個高興!多喝點怎麼了?!」
他這樣豪邁,常年應酬的謝嚴也有點受不了,脫去溫和持禮的面子,明顯有了醉意:「路老哥我告訴你,我就這麼一個閨女,金貴著呢!」
「我家小子不值錢,你要是捨不得,讓他入贅算了!」
謝芸錦看得直樂,躲在路昉懷裡笑出了淚。
收拾完之後,幾位長輩也不打擾他們,結伴離開將空間騰給新上任的小倆口。
路昉扶岳丈和父親上車,江玉英從懷裡掏出一方手帕,滿臉慈愛地放到謝芸錦手裡:「這是給咱家兒媳婦的見面禮。」
手帕打開,裡面是一隻碧綠通透的玉鐲,謝芸錦沒有推拒,而是大方地拿出來戴在手上,皓腕如雪,玉鐲仿佛錦上添花的一抹春意,再合適不過了。
謝芸錦展顏一笑:「多謝……伯母。」
她暫時還不習慣改口。
好在江玉英並不計較這個,拍拍她的手:「那我們走了,你們……」
話說到一半,路昉回來了,江玉英看了眼自己的兒子,意味深長地警告道:「悠著點啊!」
謝芸錦:「……」
……
如今沒有燈會,中秋也如天邊圓月,冷冷清清。
可謝芸錦只覺得美好。
這樣的溫情與喜樂,死前十餘年,都是一種奢侈。
倆人坐在院子裡賞月,謝芸錦靠在男人寬闊的肩膀上,緊緊依偎。
「要是外公也在就好了。」
路昉拉了拉她身上的披肩,把玩著她纖長的手指,稍稍將人擁緊:「等我們回去,找機會去見見他老人家,嗯?」
初秋的夜風微涼,謝芸錦往他懷裡鑽了鑽,半闔著眼呢喃:「還有媽媽,她還沒見過你呢。」
路昉輕輕吻上她的額頭:「嗯,我都記得了。」
好半晌,謝芸錦又開口:「路昉……我也想喝酒。」
剛才在席上倆父親喝得痛快,路昉自然也免不了被灌,就連周媽和江玉英都喝了幾杯,唯有謝芸錦只能在邊上干看著。
她不擅飲酒,而且沾點杯底就醉,以前從來不碰。可今天氣氛心情都正正好,她也想對月飲上幾杯。
路昉知道她剛才眼饞很久了,輕笑了一聲,胸腔隨著微微震動:「你確定?」
「幹嘛!小瞧我啊!」謝芸錦從他懷裡起來,不滿地努了努嘴,被他輕飄飄的一句激起了脾氣,「我就要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