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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05:07:47 作者: 淞宴
可這樣的人卻容許謝芸錦將自己的地盤裝點成這樣。
正想著,陳廣福從屋裡出來了。他雖然傷了腿,可平時不愛拄拐杖,寧願有些跛地走路。
「今天怎麼這麼晚來,又睡懶覺了吧?」
話雖斥責,語氣里卻是長輩對晚輩的疼愛,以及淡淡的關心。
謝芸錦不高興地哼了一聲,道:「您不要污衊人好麼?明明是大隊上有事耽擱了,我很勤快的!」
陳廣福不參與大隊事務,自然也就沒去投票,聞言板著臉冷哼一聲,眼角卻泛出點笑意:「就你這樣的還勤快呢,不害臊!」
柳荷感慨地笑了笑,心道大小姐果然到哪兒都有人寵。
陳廣福動了動目光,這才看到一旁的柳荷。他似乎回憶了一下她的名字和樣貌,然後才開口道:「你是柳知青吧?」
柳荷沖老先生微微俯身,答道:「是,我是柳荷,打擾您了。」
謝芸錦已經拿上了背簍和其他工具,不耐煩他倆在這兒寒暄,把其中一個背簍塞到柳荷手上催促道:「快走啦,晚了可曬了!」
陳廣福剛要出口的話被她噎住,沒好氣地瞪人,擺擺手:「快走快走,別礙我的眼。」
……
把美白膏送給柳荷之後,謝芸錦一直在觀察她的皮膚變化,但不知道是體質的問題,還是她太心急,始終看不出有什麼顯著的改變。
謝大小姐不服輸,決定從全方位下手。
在農村勞動,風水日曬無法避免,除了曬後的補救,預防更為重要。她也不知道為什麼這些人就是不願意多穿一件外衫,只好想旁的主意。
前幾天謝芸錦翻醫書,在幾本雜聞手記中找到幾味藥材有很好的預防作用,雖然其中的原理她看不太懂,但用法很簡單,可以一試。
可惜這兒不生長黃岑,槐花又過了季,謝芸錦往山坡上走,用細長的樹枝撥動草叢。
她怕再遇到蛇,之後每回上山都會帶驅蛇蟲的藥粉,有經驗了以後,也知道避開它們常出沒的地方。
「芸錦,你在找什麼?」
走了許久,謝芸錦覺得有些累,在一棵樹下停住,翹起手,皺著眉彈開落在身上的知了殼,道:「我想采點吳茱萸回去。」
她也不知道這片山上有沒有,想著要是實在不行,就去供銷社看看,或者直接用金銀花替代算了。
柳荷是個城裡長大的孩子,對山上的認知僅限於他們常吃的野菜菌子,只好又問:「長什麼樣啊?」
謝芸錦回憶著陳廣福的話,邊比劃邊道:「跟山椒有點像,一簇簇的小球,這會兒應該是黃綠色的果了。」
柳荷點頭,往另一個方向分頭找。
不知道過去了多長時間,謝芸錦被熱得有些眼暈,用手在臉側扇了扇,不期然聽到一聲短促的尖叫。
她愣了一下,意識到是柳荷的聲音,立刻轉身往那頭走。
「怎麼啦?!」
柳荷跌坐在地上,正費力地解套在腳上的繩圈,見謝芸錦過來她有些窘迫地笑了笑,不好意思道:「應該是誰用來套兔子的陷阱,我沒注意踩上了。」
謝芸錦鬆了口氣,蹲下身來幫她。
繩圈應該是很有打獵經驗的人弄的,跟死扣似的,根本解不開,謝芸錦生氣地甩了甩手,插著腰道:「誰弄的陷阱啊!真煩人!」
「我。」
突兀的聲音讓兩人都嚇了一跳。
方安遠手裡拎著幾隻野雞野兔,看起來收穫頗豐,冷冰冰的表情沒有一絲裂縫,周圍的氣溫仿佛都降了些許。
他低頭看著柳荷被繩圈套住的腳,很快明白髮生了什麼事,將野雞野兔擱到一旁,從兜里掏出一把鋒利的匕首。
「抱歉。」他低聲說了一句,然後抓住柳荷的腳踝,動作輕緩地將刀刃伸進去,往上划動幾下,麻繩便斷了。
謝芸錦眼尖地看見柳荷有些燒紅的耳朵,將未出口的數落又咽了下去。
「謝謝你了,方同志。」
方安遠長睫垂下:「應該的。」
柳荷的腳似乎崴了一下,不好用勁兒,謝芸錦見方安遠要去拎野雞野兔,不滿地道:「你就不會扶她一下麼?」
方安遠動作一頓,眉心擰起來,沉默了許久,才朝柳荷伸出手。
「她的腳一定崴了,你得負責把她背回去!」
柳荷忙擺手:「不用不用……」
「你別說話!」謝芸錦瞪她一眼,唬她,「不然你要我背嗎?我可沒那力氣!」
她連站起來都費勁,下山肯定很艱難,謝芸錦當然不能放方安遠這個「勞動力」走。
方安遠弓著腰,聞言盯著柳荷細弱的腳踝看了會兒,薄唇抿成一條直線,然後收回手,放下背簍在柳荷面前蹲下:「上來吧。」
謝芸錦說的不無道理,柳荷知道自己確實沒法一個人下山,左右衡量之後,紅著臉道了聲謝,小心翼翼地爬上男人的後背。
方安遠一隻手虛虛地護著後頭,另一隻手把野雞野兔全裝到背簍里拎著,腳步絲毫不見沉重。
一路上,謝芸錦只是遠遠地跟在後頭,時不時還採些路邊常見的草藥,方安遠似乎也沒有要等她的意思,饒是柳荷喚了幾句,也不見他慢下來。
好在他機靈,知道將人送到藥房,謝芸錦到的時候,陳廣福已經幫她敷了化瘀的藥,人正在大樹下和方安遠說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