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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05:07:47 作者: 淞宴
    柳荷從灶間抬起頭瞄了一眼,靦腆地笑道:「哦,是野蜂蜜,方安進的大哥偶然得了一些,說是為了謝謝我,送我一點。」

    謝芸錦:「……」

    很好,你們兩個終於有進展了。

    第42章 042 是與你並肩作戰的夥伴

    「為的什麼事兒謝謝你呀?」謝芸錦坐在門檻邊的小板凳上, 有一搭沒一搭地往灶間添柴,雙眼亮晶晶的滿是好奇。

    柳荷也沒啥可隱瞞的,莞爾道:「就你上回告訴我方安進流鼻血的事兒, 我去他們家的時候趙嬸子正逮他呢, 結果不小心閃著腰了,我扶了一把, 正好方安遠也回來了, 就一起把娘倆送到縣醫院去了。」

    這就是緣分嘛!謝芸錦眉眼彎了彎,想問她覺得方安遠人如何,但又覺得不應該過於干涉兩人的發展, 於是話鋒一轉,問道:「方安進的檢查結果怎麼樣了啊?」

    聞言, 柳荷停下了手中的活兒,清秀的眉眼露出難色, 斟酌片刻才道:「應該是最近兩天才能拿報告, 不過我看趙嬸子那時候的臉色, 可能不是很樂觀。」

    這也在意料之中,但這回比上輩子提早了好幾年做檢查, 就算沒法完全治癒, 情況也不至於惡化得太嚴重吧。

    正想著, 一位女知青靠近灶房,半邊身子探入門檻內, 神秘兮兮地說道:「誒,你們聽說了嗎?工農兵大學的名額定下來了!」

    謝芸錦和柳荷對視一眼, 開口問:「誰呀?」

    女知青瞪大了眼,一個字一個字念得極重:「鄭、敏、敏!」

    怎麼可能是她啊?謝芸錦擰起眉心,她記得上輩子是個男知青啊。

    「你從哪兒聽來的消息呀?」

    女知青小心翼翼地往外頭看了看, 跟接頭似的:「她自個兒說的,我下工的時候和她一道回來,她說自己很快就能脫離這樣的日子了。」

    都下鄉這麼久了,家裡有關係的知青早就打點好回城了,他們又不是不知道鄭敏敏的家境,除了上工農兵大學,哪還有其他途徑能擺脫現在的生活?

    鄭敏敏說話本就沒個把門,平時和這位女知青關係還算不錯,許是實在高興,不小心說漏了嘴。

    「大隊長都沒發話呢,她說了管什麼用!」謝芸錦輕哼一聲。

    其實按理來說,這個名額非柳荷莫屬。她是正兒八經的高中生,平時上工積極,在村里人緣好,為人處世都挑不出毛病,上輩子票選的時候,她就是票數最高的人,但審核的過程中碰上她的一個親戚犯了事兒,柳荷父母幫忙周旋落下話柄,於是資料又被打了回來,最後是票數排名第二的男知青頂上了這個位置。

    退一萬步講,就算這兩人都有問題,那也輪不上鄭敏敏啊!

    且不論她的性格得罪過多少人,就她那不著調的學習表現,大隊長都沒臉推薦上去!

    該不會是方向東又拿好話哄人吧?謝芸錦撇撇嘴,眼底閃過一絲不屑。

    這人向來空話一堆!也不知道方中華怎麼會養出這樣的兒子!

    正在盛湯的柳荷神色有幾秒空白,像是失望,帶著幾分自嘲,本想開口說些圓場的話,但嘴巴張了張,又沉默下去。

    「我覺著也是!」女知青憤憤道,「大隊長不是那樣的人,說了要公開票選,就不會搞這種上不了台面的手段!」

    她對鄭敏敏的行為更是鄙夷,分明前些時候還大義凜然地煽動其他知青一起斥責謝芸錦,這會兒倒是啥都不顧忌了。

    果然不能僅憑一面之詞斷定一個人的好壞,女知青忍不住看了眼謝芸錦。

    天生蜷曲的頭髮勾勒出她姣好的面部線條,肌膚雪白,許是身體不適,兩頰和紅唇稍顯蒼白,有種嬌弱的美感,令人更覺雙瞳剪水,眉目如畫。

    水凌凌的桃花眼少了些媚,反而多了幾分天真和稚氣,分明是兩種矛盾的氣質,卻在她身上融合得恰當好處。

    女知青心裡的認知漸漸動搖。

    ……

    夏日的陽光極具侵略性,強烈的光線如飛至眼前的利刃,令人本能地閉上眼。

    路昉額頭沁出一片熱汗,水珠匯在一塊,不受控制落下來,刺入眼睛。他睫毛只輕輕顫了顫,始終目視前方,百米外的靶子在一片血紅中冒出邊界,然後一點點露出全貌。

    趁著這短暫的清明,他果斷扣下扳機。

    子/彈在靶子正中心留下一個小孔。

    空倉掛機,路昉終於閉了閉眼,利落起身。

    「太好了副營!我就知道你一定可以!」同來練習的小戰士激動不已,拿起自己記錄的數據遞過去,「命中率百分之七十,六發脫靶。」

    換句話說,除了脫靶的六槍,剩下的每發子/彈都是十環。

    雖然出事以前,路副營命中率是百分之百,但凡出手,無一虛發,可對於現在的路副營來說,有如此成績已經是非常大的突破了。

    路昉不敢耽於這樣的喜悅。

    這樣的命中率在戰場上只會讓敵人偷笑,並不是說不好,只是他用了近一個下午的時間才打完這幾槍,有好幾次瞄準了許久,卻打不出去,心裡頭的窒息感拼命拉扯著神經,胸前的傷口仿佛又被撕爛,到處都是血淋淋的紅。

    子/彈用盡,他整個人跟從水裡撈出一樣,衣服完全被汗水打濕。

    只能說相比前段時間的焦慮,他鬆快了許多,知道過猶不及,不再把自己崩得像張時刻會斷的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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