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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05:07:47 作者: 淞宴
「什麼東西。」聶鶴也揚眉。
「血竭。」
聞言,聶鶴也表情收斂,正色道:「要這個做什麼?你哪兒傷著了?」
血竭是由麒麟竭果實滲出的樹脂加工而成的一味中藥,能止血生肌,對外傷很有效,但這種植物大多分布在國外,所以昂貴,也不易得。聶鶴也早年間隨女兒出國買了一些,下放時以防萬一,藏了點在身上。
「不是,我沒受傷,就是……想跟您要一些。」
見她支支吾吾一臉扭捏的樣子,聶鶴也突然想起前兩天陳廣福告訴自己的事,深沉的眼睛好像要看破她的內心。
「為誰要的?」
謝芸錦本想著既然香囊拿不出手,就送些實用的東西。路昉的傷在胸口,雖然他說快好了,但貫穿傷本就養得慢,又極傷身子,能幫到一點也是好的。
她本就不是愛藏心思的性子,被外公這麼一問,她猶豫了些許,索性也就不瞞了:「他叫路昉,是一個軍人,前些時候任務受了重傷,這裡……」
她指了指自己胸口的位置,好像有點後怕:「差點就到心臟了。」
聽到不是方向東,聶鶴也的神色卻沒放鬆,這個名字太過熟悉,他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
「誰?」
謝芸錦無辜地睜大眼:「路昉啊,我上回問您,認不認識姓路的,就是因為他!」
聶鶴也愣住了,好半晌回過神來,搖搖頭,啞然失笑。
謝芸錦狐疑地看著他,道:「您笑什麼?」
聶鶴也的語氣中帶著一些無奈和感嘆:「竟然在這兒也能讓你們遇到,可真是奇了。」
見外孫女一臉不解,聶鶴也挑了塊台階坐下,不緊不慢道:「外公確實有一位姓路的老友,但我現在身處於此,不好給人添麻煩,所以也就沒打算和你說。」
「說什麼?」
小姑娘長身玉立,眉眼漸漸長開,越發明艷,和過去丁點兒大的小糰子顯然不同了。聶鶴也有些感慨,淺笑道:「他們家長輩還在世的時候,跟外公是至交好友。那會兒你剛出生不久,我倆開玩笑,說讓你和他們家娃娃結個親。」
似乎是想到了以前的事,聶鶴也的臉上帶了些懷念的表情:「本就是個玩笑話,但我來這兒之前,他們家的人找到我提了這件事,我沒問過你意見,也怕影響人家,就沒應。沒想到你倆倒是有緣。」
他知道那娃娃姓路名昉,也知道他是個軍人,路家這時候提起來其實是好意。
聶鶴也反應過來,饒有興致地問:「你倆是怎麼認識的?喜歡他?關係到哪一步了?」
謝芸錦被這一連串的消息打得措手不及,呆愣地應道:「您、您問這麼多做什麼……」
聶鶴也冷哼一聲,對她的反應有點不高興:「要娶我們家的姑娘,還不許我問?」
……
謝芸錦到底還是沒拿血竭。
她躺在床上,望著房頂的橫樑發呆。
對書里的劇情,她所了解到的內容都是以她的視角出發的,對於一些邊邊角角的細枝末節,幾乎沒有印象。
原來他們有這一層關係,怪不得自己碰上他的反應會那麼大。謝芸錦雙手攥著被角,抿著唇笑了笑,下一秒,嘴角又忽然僵住。
那上一世,他為什麼從沒出現過?
軍民聯歡會安排在傍晚。這天江渡村的村民們早早就下了工,從大隊部和家裡搬來一張張小板凳。曬穀場上拉了一方熒幕,聯歡會結束後,還給他們放電影看。
這時候看電影可是個稀奇的活動,總要等公社開會,或者部隊下鄉宣傳,才有這個機會。十里八鄉的鄉親要是得空,趕路也要來湊個熱鬧。
因此村民們各個熱情高漲,搶著吃了晚飯就來占位置,有的人甚至端了飯碗就過來了,咯吱窩下還不忘夾著一張板凳。
謝芸錦一行人來得晚,只聽曬穀場上吵吵嚷嚷,好不熱鬧。
「方紅星,你給我跑慢點兒,摔著了又得哭!」
「二胖你先幫我占個座兒,我去放個水就回來!」
「謝知青,我幫你占了個座,前排,包管你看得清楚!」
「誒!這是我們家的位置,沒看這一排板凳都是我家鐵根打的麼!」
謝芸錦哭笑不得,沒理那些獻殷勤的小伙子,和知青們找了個邊角的地方。
這時,不遠處傳來汽車鳴笛的聲音,村民們尋聲看去,精神大振:「解放軍同志來了!」
「是解放軍同志!」
軍綠色的皮卡在土路上顛簸著駛來,一輛輛整齊地停在村民們面前。車門打開,英姿颯爽的軍人們齊刷刷地下車,動作有序,整齊劃一,仿佛像是在看他們操練一般,給人以興奮和肅穆感。
真帥啊!
謝芸錦踮著腳小跳幾下,穿過黑壓壓的腦袋找到熟悉的身影。
那人和自己平時看見的模樣有所不同,號令隊伍的時候雷厲風行,眉目如同出鞘的利刃,挺括的軍裝穿在身上,寬肩窄腰,嚴肅冷峻,叫人移不開眼。
很快,隊伍齊整地列在曬穀場上,一個中年男子握住方中華的手寒暄幾句,又衝著村民們親切地打招呼。
謝芸錦琢磨著這人一定是做思想工作的,短短几句話就拉近了關係,氣氛一下就又熱鬧起來。
詩朗誦的節目安排在第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