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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05:07:47 作者: 淞宴
「誒!」謝芸錦拉住他的衣袖,沒好氣道,「不等你等誰啊!難道等方二狗嗎?!」
提到這個,路昉神色微凜:「雖然他就耍耍嘴皮子,但到底也是個男人,以後要是一個人遇見,別跟他硬碰。」
謝芸錦露出很嫌棄的表情,不滿道:「他那麼臭,我躲都來不及,每次都是他主動惹我的好嗎!」
路昉到底還是沒忍住,伸出手捏了捏她鼓起的臉蛋:「那我等會兒再去揍他一頓,揍得他不敢再找你。」
說這話時,他臉上帶著痞氣的笑,和平常正氣凜然的時候不太一樣,有點……壞。
指腹上的厚繭輕輕摩挲著自己的皮膚,謝芸錦長睫顫動了幾下,臉頰發燙。
片刻後,又覺得自己的反應很不爭氣,氣急敗壞地打掉他的手:「小心他到你領導面前告狀!」
路昉笑了:「他也要敢去。」
謝芸錦記起方二狗剛才在他面前快要屁滾尿流的樣子,頓時忍俊不禁。
也是,他那樣的二流子,恨不得繞著解放軍走。
天際收走最後一絲霞光,昏暗的鄉間小路沒有燈,謝芸錦拉著男人的衣角,垂首分辨他邁出的腿,一步步跟著要去踩他的鞋後跟。
直到路昉突然停下來,謝芸錦一時沒剎住,整個人往他背上撞。
「啊,幹嘛突然停了……」
男人笑著看她,線條分明的臉躲在陰影里,隱約可見。
謝芸錦莫名弱了氣勢,慫巴巴地解釋:「我看不見呀,又不是故意踩你的!」
路昉沒好氣地輕笑出聲,然後又無奈地嘆了口氣,在她面前蹲下:「上來吧。」
「你的傷真的沒事了?」謝芸錦不確定地問道。她趴在男人背上,手臂隔開兩人的距離,說完話還提了提氣,仿佛這樣就能減輕自己的重量。
「嗯,癒合得差不多了,再換幾次藥就行。」繾綣的聲音繞在他的耳畔,幾縷髮絲順著微風撓著他的後頸,路昉深吸口氣,只覺得剛才的決定有些失策。
小姑娘雖然瘦,背起來沒有重量,但身體又嬌又軟,還有淡淡的香氣縈繞在他的鼻尖,擾得人心神不寧。
「怎麼弄的呀?」謝芸錦隨口問道。
路昉腳步頓住,順著她的話,腦海中浮現出炮/火連天的場景來。
謝芸錦微怔,還以為他扯到了傷口,從他背上跳下去:「要是不方便說就算啦。」
路昉在黑暗中看著她,沉默了許久,謝芸錦晃了晃他的衣角,那處衣料下的皮膚被她有意無意地撩過,他幾乎立刻摁住。
「其實不是手臂。」男人的聲音又低又沉,雖然答非所問,卻像是壓抑著什麼情緒,「是這裡。」
他握住她的手,順著腰側往上走,然後停在胸口的位置。
謝芸錦渾身一震。
……
回到知青點,謝芸錦往院子裡走,耳邊卻聽見一陣嘈雜的動靜。
她皺起眉頭,抿住唇思考片刻,然後踮起腳悄悄地過去,聽到了兩個人壓著聲音的爭吵。
「王水秀你是不是有病!我都說了那方巾最多只值兩塊!」
「不可能!謝芸錦可說了,那是她爸爸在海市買的,不算票都得搭十五,你跟我說只值兩塊?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好糊弄?」
「她說什麼你都信?人大小姐花錢都沒概念怎麼會記得這個?再說了,我怎麼知道是不是你故意誆我?」
「馮和平你最好把剩下的錢都交出來,不然我就把你昧糧食的事告訴大傢伙!」
「行啊!別忘了這事兒還是你起的頭,到時候全揭發出去,我看你討不討著好!」
「……要不你告訴我你賣給誰了?我去把少我們的錢要回來?」
「你傻了吧?到黑市誰會告訴你真實身份?」
「那你跟我說那人長啥樣,我去縣城蹲他!」
「……」
裡頭的動靜大了,謝芸錦忙躡手躡腳地走回宿舍。
王水秀在她之後,見她剛從外面回來的樣子,臉上閃過一絲慌亂。
「芸錦你去哪兒了啊?」
謝芸錦不答,反而抱怨道:「你洗澡怎麼這麼慢吶!我都想睡了!」
王水秀將手中的臉盆放到地上,不好意思地說:「一時沒注意,不然我幫你望風吧?」
「算啦,我太困了,明天還有很多活兒要干呢!」
看不出有什麼異樣,王水秀稍稍心安,又討好了幾句。
謝芸錦換了衣服上床,心裡冷笑一聲。
看我不抓你個現行!
……
京市軍區大院的一棟房子裡,勤務員拿著一封信走進院子,沖正在練拳的中年男子行了個禮:「首長,有您的信!」
中年男子撈起石桌上的毛巾,搭在脖子上擦了擦汗,伸手接過:「臭小子的吧?」
剛下班的江玉英聞言,快步走過來,一把抽過他手上的信,心急道:「快讓我看看!」
路朝手心一空,笑著搖了搖頭:「看把你急的,不差這一會兒。」他坐在石凳上,端起搪瓷杯咕嘟嘟地喝了大半,又咂摸地道,「我閉著眼都知道他寫了什麼,無非是現在職責在身,無心考慮婚姻之事,且他為人沉悶無趣,不想耽誤人家姑娘,讓咱們死了這條心。」
末了,沖自家媳婦得意地抬了抬下巴:「我說的沒錯吧?那臭小子是不是這麼寫的?我就說上回直接告訴他人家姑娘的名字,反正都在一個地方,就算沒那意思也能互相照應一下。你倒好,說什麼怕傷了人姑娘的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