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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05:07:47 作者: 淞宴
    江渡村的大隊長還在這兒,路昉自然不好越過他處理。方中華卻連忙擺擺手:「你隨便造他,這小子見天的惹事,我也頭疼得很!」

    方二狗聽完臉都垮了,連聲道:「叔,你可不能這樣啊!那什麼,謝知青,對不住啊!我就看你長得漂亮忍不住……我……」

    方大壯立刻恨鐵不成鋼地掄了下他的腦袋。方二狗苦著臉道:「呸呸呸,我又犯嘴賤了!」

    路昉挑起眉梢,沉聲開口:「管不住嘴是吧?」

    ……

    「事兒就是這麼個事兒,咱們呢要拿出最大的熱情來歡迎解放軍同志,同時也要展現出自個兒最好的精神面貌!」方中華將軍民聯歡會的事說了一遍,站在路昉身邊,忍不住打起了官腔。

    「軍民一家親,偉大思想我們也要牢記於心!所以咱們村出的節目一定不能馬虎!等會兒宣傳隊長挨個兒挑人!大傢伙辛苦辛苦,趁著下工的時候排一排,把這項任務完成得漂漂亮亮的,好不好!」

    「好!」

    「那肯定的!」

    「中華叔你就放心吧!」

    村民們對解放軍的熱情自然十分高漲,大傢伙都等著宣傳隊長點到自己的名字,一個個翹首以盼。

    特意戴了一頂軍綠色帽子的宣傳隊長清了清嗓子,揚聲道:「咱隊裡給大家安排了兩個節目,一個詩朗誦,和一段咱們當地特色的歌曲演唱,下面我點到名的社員先出列,方建軍……」

    路昉站在方中華身側,一邊跟他搭著話,一邊時不時掃向站在不遠處的謝芸錦。

    小姑娘扁著嘴,不知道在抱怨些什麼,精緻的眉眼耷拉著,跟撒嬌的小動物似的,楚楚可憐。

    似乎感覺到了他的目光,謝芸錦撩起眼瞼,先是愣了愣,然後沖他做了個表情。

    路昉唇角不受控制地揚起弧度。

    早說了,她那副模樣,凶不住人。

    謝芸錦眼尖地捕捉到那抹笑意,在心裡哼哼兩聲,也不和柳荷聊天打發時間了,索性抱著手臂,光明正大地看人。

    光是隨意站著,男人的氣度便和旁人不同,帶著點職業使然的鋒利,還有仿佛與生俱來的凜然。

    上輩子她怎麼就能看上方向東那種文文弱弱的白面書生呢?真是眼瞎!

    還沒等她從頭到腳地觀摩一遍,就聽見了宣傳隊長喊她的聲音。

    「謝芸錦!」

    「誒?什麼事啊!」她下意識地轉過頭,迷糊的樣子惹得周圍人忍不住發笑,

    「張大娘點你名兒呢!」

    張彩花面露無奈地看著這個長相出挑的女知青,指了指自己面前的位置:「先站過來吧。」

    謝芸錦啊了一聲:「可我不會唱這兒的歌呀!」

    張彩花又好氣又好笑:「我當然知道,所以讓你過來詩朗誦!」

    這個簡單,不就是上去吊著嗓子念嘛!謝芸錦哦了一聲,拉著柳荷走了過去。

    最後挑下來,唱歌的幾乎全是村民,而詩朗誦的,則被知青占去大半。謝芸錦在所有人當中氣質最好,張彩花看中的就是她這副門面,毫不猶豫地讓她當了領讀。

    謝芸錦看了一圈,很好,女主沒被選中。

    排練安排在每天晚飯後,知青們都識字,這方面不用花額外的時間,張彩花讓他們回去熟練熟練內容,便打發他們走了。

    路昉沖方中華點了點頭:「謝謝配合,那我先回軍營了,改日再來。」

    方中華自然應了聲:「辛苦。」

    曬穀場上的村民看熱鬧似的圍觀了一圈,也準備散去回家了,走過小道時,還不忘調侃一句方二狗。

    「二狗,真厲害,撐住啊!」

    「這味兒好嗎二狗,你應該已經習慣了吧?」

    「千萬別鬆口啊,解放軍同志可要過來了!」

    方二狗怒目圓瞪,眼珠子都快氣掉了,卻支支吾吾說不出一句話。

    他扎著馬步的腿止不住打顫,草叢裡不知道什麼蟲子簡直將他的腿當成了飽餐之地,越咬越起勁。他嘴裡咬著一根攪屎棍,一隻手撐住大腿,一隻手扶著攪屎棍,才能勉強不讓它掉下來。

    原本以為這段時間挑糞已經習慣了這股味道,但當腥臭的氣味持續且霸道地衝進鼻孔,方二狗真是喘氣也不是,不喘氣也不是,熏得他直想抽死剛才的自己!

    讓你嘴臭!讓你嘴賤!

    「能長記性了?」路昉走過,面色冷峻地問。

    「唔唔唔!」方二狗忙不迭地點頭,那模樣就像見到失散多年的親人似的。

    能!能!能!太能了!以後他就管謝芸錦喊姐!他親姐!

    見他態度懇切,路昉頷首:「回去吧。」

    方二狗立馬吐掉嘴裡的攪屎棍,還沒等他高興,又聽見路昉淡淡地說:「下次我來再繼續。」

    村民們都走光了,謝芸錦站在小道旁等了會兒,終於看到那抹高挑的身影,但她卻沒動,亭亭玉立地站在那兒,等著人過來。

    「等我?」路昉挑眉問道,嘴邊卻已經掛起淺淡笑意。

    謝芸錦撅撅嘴,故意唱反調:「誰等你了?」

    黯淡天色下,她的小臉被染了層霞光,襯得本就明媚的五官更加惑人,嬌嬌的一句,勾得他心尖一顫。

    「那我走了。」路昉喉結髮緊,壓著聲音說了句,隨即半點不猶豫地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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