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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05:07:47 作者: 淞宴
    陳廣福見狀,只得搖搖頭。

    「啊啊啊都怪孫桃枝!她在河邊偷吃魚還不給我吃!奶!都怪她!」

    謝芸錦拿了塊洗乾淨的舊紗布,端著藥罐走過去,聽到熟悉的名字頓了頓,恍然。

    這不就是孫桃枝的奶奶和弟弟麼。

    第15章 015 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孫家重男輕女,數老兩口最甚。孫老太太拿命寵孫子,就算是自家娃的錯,也能怪到旁人身上,更別說那人是她眼裡的賠錢貨孫桃枝。

    「好好好,奶知道了,等奶回去就打死那個賠錢貨給大寶出氣成不成?」

    末了,還自顧自地罵罵咧咧:「個小賤蹄子,還敢吃獨食!」

    哐當——

    謝芸錦將石頭藥罐放在桌上,小臉一絲表情也無。

    一老一小都被嚇得抖了抖,孫大寶的傷口直往陳廣福的手上摁,卻沒有喊疼。

    兩人剛才光顧著額頭上的傷,一時沒注意屋裡頭另外一個人。這會兒看著謝芸錦明媚絕倫的臉蛋,不禁有些呆了。

    都說女要俏,一身孝,著實不假。簡單素淨的衣裳將謝芸錦的容貌襯得如同盛放的嬌貴花朵,盡態極妍。

    孫大寶顧不上喊疼,直勾勾地盯著她,然後伸出髒兮兮的手拍自家奶。

    「奶,她漂亮,我要討她做我媳婦!」

    謝芸錦睨他一眼,嗤了句:「倒是敢想,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孫老太太不上工,也很少出門,只聽村民們說村里來了個妖精似的知青,卻沒有碰過面。那會兒她還不以為意地撇撇嘴,暗笑那些人沒見過世面,可此時看到眼前的謝芸錦,好半晌才回過神來。

    孫老太太不滿地叫了一聲:「你這知青嘴巴咋這麼壞咧,娃娃懂啥?」

    說完,露骨的視線落在她挺翹的屁股和鼓囊的胸脯上,心道這樣的身段和氣質,怕是只有大戶人家才養得出來,酸里酸氣地嘟囔,「誇你漂亮是看得起你,真以為自己是啥好貨呢,騷狐狸似的!」

    陳廣福離得近,聽到這話臉色驟變,沉聲斥道:「老太太,活了大半輩子沒人教過你咋說話麼?」

    陳廣福常年不笑,虎著臉的時候更嚇人。孫老太太抱緊了孫大寶,梗著脖子道:「是她先說咱家大寶嘞!這麼大個人了,跟個娃娃較啥真!」

    「我就相中你了!我奶說屁股大才好生養,但你長得好看,我不嫌棄你,娶回去給咱家生娃!」孫大寶有大人幫忙,撒潑得更厲害。

    他十歲左右,許是家裡不富裕,即便長輩偏愛填補得多,看起來也比正常孩子瘦小一些,唯有脖子上的腦袋跟著生長,整個人跟蘑菇似的。

    這年頭在農村,十歲孩子不算小了,懂事的已經開始幫忙養家,再過幾年都可以說親了!

    「我又不是他媽,憑什麼不能跟他較真?」謝芸錦居高臨下,一副我跟你說話才是看得起你的高貴姿態,「他多大了,還在喝奶麼?在我們那兒只有童稚天真的才能被叫做娃娃,像他這樣無理長輩又不肯管教的,只能叫做沒長大的臭~蟲~」

    她聲音清朗,平時說話自帶一股嬌氣,發怒也不覺得駭人,可那股子高高在上的氣質與她完美契合,仿佛生來就與他們不同,叫人從心底自慚形穢。

    陳廣福臉色也不好看,三下五除二地把搗爛的薊草抹到孫大寶傷口處,紗布一裹,便開始趕人。

    「成了,趕緊走吧!」

    孫老太太被謝芸錦說的臉色一會兒青一會兒白,卻礙於不敢得罪陳廣福,抱起孫大寶要走,離開前用那雙渾濁的小眼瞪了瞪謝芸錦。

    「早知道就給他搗些青椒,辣死他!」謝芸錦生氣道。

    「胡鬧!為醫者怎可以拿治病開玩笑!」陳廣福聞言,皺著眉訓斥她。

    謝芸錦努努嘴,卻沒有反駁,負氣轉身切藥去了。

    陳廣福瞥了眼她孩子氣的動作,輕笑一聲,無奈地搖搖頭。

    ……

    夏日的鄉間小道燥熱,曬乾的泥土地上空氣晃動,車輪子駛過,帶起薄薄一層黃沙。

    方向東踩著他的二八大槓,空出一隻手,拍了拍少女的肩膀:「桃枝!」

    孫桃枝轉過頭,露出高高腫起的側臉,上面的巴掌印清晰可見。

    方向東一下變了臉色,立時剎車,忙問道:「這是怎麼了?你娘又打你了?」

    注意到是他,孫桃枝露出些許委屈的神色,隨即沒事兒人似的笑了笑,剛想說沒啥,嘴角牽動傷口,疼得她倒抽一口氣。

    那老虔婆的手勁兒可真大,要不是她被她娘抓著手,本可以躲過去的。

    但看見方向東,孫桃枝又覺得這巴掌挨得正是時候。她眼眶泛紅,接著如夢初醒般後退一步,擺擺手,怯生生地說:「不、不是,是我自己摔的。」

    她生得嬌小,這幅樣子最能喚起男人的保護欲,方向東擰眉道:「別誆我了,這分明就是被人打的,指頭印還在上面!」

    方向東心頭升起一股怒氣,當即就要領著孫桃枝去孫家。

    孫桃枝拉住他,哀求道:「別、別去!方大哥,你去了也沒用!他們只會消停一陣,你一走,就又開始了。」

    方向東也明白這個情況,在她的再三阻攔下,只得深深嘆口氣,安慰了幾句。

    片刻後,突然想到了什麼,他溫聲笑道:「對了桃枝,我今兒回來是想問你,你上回給我的香囊還有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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