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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05:07:47 作者: 淞宴
    男人穿著挺括的軍裝,寬肩窄腰,俯身處理蛇屍的時候手臂及後背衣料微微繃緊,顯出流暢漂亮的肌肉線條。

    他三下五除二地掏出蛇膽,用葉子擦乾淨刀刃上的血,收進刀鞘中,朝謝芸錦走來。

    「能起來麼?」

    聲如磬玉,沉沉地撞在謝芸錦的耳膜上。她本想說不用,卻恍然意識到自己應該維持刁蠻跋扈的性子,遂咬了咬唇,吞下嘴邊的道謝,坦然朝對方伸出手。

    少女的手腕纖細,膚若凝脂,形狀姣好的指甲滲入不少泥土,手背還有幾處劃傷。這樣鮮明的對比好似落入塵土的白玉,抑或是掉進泥沙的嬌花,能輕易勾起人的憐惜和不忍,以及心底最深處的破壞欲。

    路昉眸光閃動,一把拉起她,凸起的腕骨正好卡在他的虎口處,仿佛輕輕一折就斷了。

    柔嫩軟滑的觸感在掌心揮之不去,路昉背在身後摩挲了兩下,再開口語氣又淡了許多:「一個人在這兒幹什麼?」

    小姑娘細皮嫩肉的,手上沒有一點繭,也沒有任何可疑分子會有的警惕和偽裝,渾身上下透露出一股子嬌貴和恣肆,仿佛他幫她是理所應當。

    謝芸錦沒聽出他話里的試探,只撩起眼皮睨了一眼,像是看在他出手的份兒上才勉為其難地決定回答,又傲又嬌地道:「採藥啊,難道來餵蛇嗎?」

    第10章 010 就要他

    「採藥啊,難道來餵蛇嗎?」

    她頭髮有些散亂,飄出幾縷微微蜷曲在兩側,顯得玉白的小臉只有巴掌大,如果忽略眼角星點泛紅,倒真有幾分盛氣凌人的樣子。

    路昉的視線落在她的身上,兩手空空,連個背簍都沒有,不由得道:「空手採藥?」

    謝芸錦這才想起來什麼,哎呀一聲,懊惱地開口:「我的鋤頭,我的土茯苓!」

    「這兒呢,這兒呢!」錢大虎拿著兩樣東西姍姍來遲,看到謝芸錦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把東西遞給她。

    謝芸錦攤手接過,突然倒吸一口冷氣,這才發現扎進手心的木刺。

    大約指甲蓋長度,埋入肉里泛出一圈血紅,不在意時還沒什麼,一旦注意到了,輕輕一碰就刺痛。

    「是木刺啊,沒啥,□□就好了。」錢大虎伸長脖子瞄了眼,寬慰道。

    對啊,就一根木刺而已,算什麼大事?

    可謝芸錦卻沒動,畢竟以自己原先的嬌氣勁,這會兒早就哭哭啼啼要人哄了,怎麼可能親自動手。

    她扁了扁嘴,正想發作,下一秒卻對上男人帶著探究的深邃目光,頃刻間,剛醞釀好的淚意突然全收了回去,只剩下輕蹙的彎眉,以及秋水含情的桃花眼。

    嬌嬌怯怯的神情映入路昉的瞳孔中,他眸色深了些,轉瞬即逝,抬眉輕問:「要我幫你?」

    行吧,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那我就不客氣了。反正結果都是一樣的,還省了我演戲的功夫。

    於是手伸到他面前,努起嘴微微抬起下巴,小聲威脅道:「輕點。」

    「還是俺來吧,俺拔這玩意兒可熟練了。」錢大虎深知自家副營的脾氣,訕笑著插話。

    從善如流可不是謝大小姐的作風,她掃了眼錢大虎,然後霸道又嬌橫地盯著高大的男人,說出的話也不講任何道理:「就要他,他比你長得好看。」

    錢大虎:「……」

    他登時閉了嘴,用不贊同的眼光掃了眼身旁的男人。

    看看咱副營,長成這幅模樣,和人小姑娘照面才多久啊,就迷上了。

    路昉五官深邃,眉眼間的凌厲極具攻擊性,如同出鞘的刀鋒。聞言,他輕笑一聲,唇角小弧度地勾起,令凜然的相貌平添幾分匪氣。

    他抬起手,看了眼謝芸錦,指尖擦過那根木刺,悄悄撥了一下。

    謝芸錦幾乎立刻縮回手,又驚又怒地瞪他,委屈仿佛要化作眼底的霧氣:「你故意的?」

    丁點兒疼都受不住,嬌氣成這樣,要真是偽裝的可疑分子,怕是還沒拷問就全招了吧?

    路昉心中的警惕稍淡了點,握住謝芸錦的手拉向自己,捻住木刺,眨眼間就拔了出來,放開她:「好了。」

    速度快到謝芸錦都來不及反應。

    她攏住自己的手腕,剛才男人指節處的厚繭正好搭在掌根與腕骨之間收細的地方,沒有逾矩,但那處皮薄,擦出若有似無的癢。

    嘖,這人手也忒大了些,襯得自己跟小孩兒似的。

    拿過自己的鋤頭和辛苦挖出來的土茯苓,謝芸錦迷茫地望了四周,後知後覺地皺起眉。

    這是哪兒啊?

    錢大虎十分善解人意地開口:「姑娘,你是不是迷路了?」

    謝芸錦輕咬唇內側的嫩肉,頷首:「我跟著村民一起出來的,走散了。」

    村民。路昉掃了眼她身上的衣服料子,猜測對方八成是下鄉的知青。

    錢大虎笑了:「是不是方安遠那小子啊?」

    謝芸錦訝異:「你認得他?」

    「當然了,你們村最常往山里跑的就他了,上個月俺們幾個戰士還同他一起打了頭野豬嘞,好幾百斤呢!」

    謝芸錦對這件事沒什麼印象。畢竟上輩子她一門心思都在方向東身上,哪裡會注意別人。

    敷衍地哦了聲,謝芸錦開口:「那你們肯定認得路吧?帶我回去。」

    語氣理所應當。

    放一個小姑娘在深山裡肯定不行。錢大虎本就有此意,正要應下,便聽見自家副營淡淡開口:「大虎,你回崗領罰,我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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