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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05:04:38 作者: 蔡某人
    人搖搖欲墜,模樣又兇狠起來:「雲昭,你以為你跑得掉嗎?就憑你也想陰我,你做夢。」

    雲昭當即怔住,猛然回首,陸時城就這麼站在那,身影再次燈光拉得又斜又長。

    枝繁葉茂,百花盛開,她聽到的是枯枝墜地的聲音。

    伶仃駐足,陸時城控制不住自己想要過去抱住她的衝動,可怎麼再擁著他的姑娘入懷?他恨她的話,貪戀她的話,像欺騙,卻是最溫柔,只要兩人在一起,這生命就不再是模仿生命,他不會再孤獨如斯。

    一直等她的張小燦瞧見連忙跑過來喊「昭昭!」雲昭沒戴帽子,滿目瘡痍地拉對方的手,哽咽說,「你帶錢了嗎?可以借我嗎?」

    張小燦快速牽住她手往外跑。

    盧笑笑臉色如薄紙,看著陸時城在那發力掙,似要追人,他失態地推搡開黃叔,卻被對方攔腰抱住。嚇得她一驚,反應過來忙喊其他傭人過來終於把人制住。

    雲昭消失了,陸時城兩隻眼睛依舊死死鎖著她離開的方向,心洇出一大片傷口,醒目淒艷。

    兩敗俱傷,為什麼是這樣?

    他不勝疲倦,回到客廳後癱倒在沙發里人頃刻間似乎又變得平靜,眼神空著,頭頂上吊燈的光映在瞳孔里,成兩盞白色的太陽。

    屈辱感亦不散,好像只有不斷傷害她才能掩蓋自己竟會被心愛姑娘捅刀的事實,讓血覆上血。

    他生了場大病,住進醫院,不過兩三天的功夫堅持要出院。

    陸時城不容許自己意志消沉,回到總部,網絡上已經炒熱了中盛證券被立案的新聞。

    住院期間,徐之行來探望過他,轉達老爺子的意思:zjh可能要換新主席,到時,自然會對中盛證券重新調研,要他沉住氣等。

    清者自清,現在輿情洶洶,一切需要時間來檢驗。陸時城臉色像塗了層鏽白,等見到周濂,率先堵死了母親:

    「我沒事。」

    言外之意,他什麼都不想說。

    周濂不勉強他,當著他的面反倒平和地跟徐之行談正事。

    那天,後來盧笑笑告訴他,張小燦確實偶然發現雲昭上了他的車,打她手機,無人接聽。她聯繫上了付東陽幫忙,至於付東陽竟然知道東山別墅,不出意外,應該是從岑子墨那裡得知的。

    「你真的要起訴雲昭嗎?並沒有直接的證據……」盧笑笑在辦公室里見他,她回想,當日陸時城陌生得教人害怕,暌違的陌生感。

    他骨子裡的暴烈和極端,像一漂亮的金色巨蟒,幽幽潛伏。

    「不會有的。」提及她,陸時城面無表情,「也不需要有,她收過快遞,我跟岑子墨離了婚雲曉沒道理寄她。」

    他冷哼:「沒證據,我如果找到付東陽,告訴他供出共犯可以網開一面,你說他這種軟骨頭,會不會說?」

    盧笑笑打個寒顫,她看著他,搖頭:「陸時城,付東陽是小人,可我想昭昭不是,也許她太年輕一時昏了頭氣你真的做了傻事,你……」剩下的話,無論如何不能出口,她怎麼不知,眼前男人向來睚眥必報,這次的事,奇恥大辱,沒有原諒一說。

    就因為是雲昭,更不行。

    「你想說什麼?」他黑眸抬起。

    「我看到她那個樣子,其實很難過,」盧笑笑鼻子發酸,她想起許多年前死去的那個姑娘,也有一頭長髮,起身佯裝去續水,在水聲里說,「她以前頭髮那麼長……」

    「夠了!」陸時城忽然喝止她,一手支頤,扭過臉去。

    哪個遊戲沒有輸贏的?說到底,是他輸了。

    空氣死寂。

    兩人久久都沒再說話。

    「我怕你後悔,真的,這樣的話你們就真的再無可能……」她抿口茶,剛開口,旋即被陸時城煩躁打斷,「我後悔什麼?!現在就能回去了嗎?我跟傻逼一樣被她陰這麼一把,還不夠是不是?」

    盧笑笑噤聲片刻,「她如果真想害你,那天是不是好時機?證據夠不夠?一切是不是在於她怎麼說?你別否認,其實那天她護著你你就知道她根本不會害你對不對?」

    「我不知道。」陸時城寒著臉,空氣干而細涼一直抵著心口。

    他就是錙銖必較,就是小氣,就是不肯原諒她。

    可又如此想她。

    胸針的最終稿定下,發到他郵箱,他看完並沒有說取消的事情,取消的違約金,比起胸針本身不值一提。還是想要,那是給她的東西,自己竟沒送出一件像樣的東西,他懊惱這點,並驚訝自己這個時候還會懊惱這點。

    這感覺太像當下處境,該有的似乎都有了,可又好像什麼都沒有,他什麼都沒有。

    唯一確定的是,的確有什麼東西一直在太陽穴那裡拉扯,壓迫著血管,陸時城忍住不適去出短差。

    準備出短差的,還有付東陽,他準備順道回縣城老家一趟。

    付東陽自幼就是讀書的好料,俗氣說,是老天爺賞這碗飯吃,他好強,早立志要過人上人生活。如今,掙到人生第一桶金,衣錦還鄉雖談不上但人果真是口袋裡滿了,底氣便足。

    上高速時,突然被告知所有進口因交通管制原因臨時關閉,請車輛繞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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