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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05:04:38 作者: 蔡某人
「陸時城,那天你答應我的,好聚好散,對大家都好,我已經考慮答應離婚了,你為什麼要這麼咄咄逼人!非要鬧出人命?!」岑子墨眼睛噴火,她瞪他,渾身顫抖,如葉遭風篩,陸時城的眼睛則漆黑無比,黑的仿佛能將她的人生吞噬。
「我答應你什麼了?我不記得自己答應過你什麼,再有,你私闖民宅我已經報警,繼續誹謗我也會報警。最後,離婚的事,法院駁回我一次,不代表有第二次。」他說這話時,語調平和如君子,一雙眼,卻是冷嘶嘶的。
他用眼睛告訴她:有仇必報,他陸時城就是要弄死她們,沒得商量。綠城也好,金達上品也好,只能被他打的毫無還手之力。
岑子墨第一次在這個男人身上領略到難言的驚悸恐懼,當天,她接到張思露跳樓的消息,腦子是空的,家裡的律師團好心跟她解釋綠城目前的狀況,一個字沒聽進去。張思露留了遺書,一張便箋,說自己的死不關他人。
寥寥幾字,警方鑑定筆跡,排除他殺,定性自殺。因為,監控里顯示,她始終一個人,沒任何威逼的跡象。
她這才知道陸時城的手段,把人逼死,到死都不敢說一個字。旁邊,陸時俊用看跳樑小丑的目光看她,神情淡淡,他從沒有尊重過這個所謂的前嫂子,陸時俊是個很奇怪的人,仿佛基因里打了防疫針,對女人免疫,看誰都不是很順眼:可愛的,清純的,性感的,英姿颯爽獨立能拼的……一切都讓人索然寡味,尤其岑子墨還是個胸無大腦愚蠢的。
等岑子墨被找上門的警察帶走,她恨恨回頭,看到的是陸時城早轉過身去,剪裁流暢的西裝貼合身體消失在閃開的門縫裡。
桌子上端上了元宵,另有甜湯,陸時俊給母親兄長用小碗撥分元宵。樓梯那,周濂款款而下,耳朵上的綠翡翠鑲嵌耳釘,潤如煙雨,再搭配一身簡潔端莊的綠色連衣裙,優雅逼人。
到了這個年紀,家裡還沒添丁,多少是周濂的遺憾。拿起湯匙,對陸時俊說:
「你徐叔家老太爺過壽,擺了個場,都是平日裡走的近的,你們都過去。時俊,尤其是你,老太爺上次跟我說,想給你介紹李政委家的孫女,英國讀書,過年難得也回來,你上點心。」
說著斜睇一眼陸時城,「金達上品十年前涉黑的舊事,你拉拔底朝天,有什麼後續了?」
「一直沒斷融資,我這邊掌握的資料看,這些年,這筆資金來源至少十個億。」陸時城咬開元宵,一嘴濃郁,忽然話鋒一轉,「綠城那個情況,就算沒任何人介入,也照樣能被要債的逼跳樓。」
一旁,陸時俊溫文爾雅地吃著東西,側耳傾聽,元宵的湯氣,熱滾滾,打殘了屋子裡白茉莉和香水的味道。他現在就得跟著學,回到家,別的沒幹,聽母親說最近跟岑家的恩恩怨怨,那一聲嘆息里,分明寫滿對這場當初商界強強聯姻的不滿。換成他,意思是要更穩妥的門戶。
難得母子三人聚在一起吃團圓飯,飯吃完了,陸時城再次準備訴訟離婚的事。
小姑娘雖跟他玩翻臉不認人,他倒無謂,除卻剛接到電話情緒惡劣。當她小女孩式的鬧彆扭,陸時城想,橫豎雲昭是跑不掉的,人在學校,放她一段時間安穩學習。
辦公室里,桌子上擺著金達上品在剛過去的一年裡A郊拿下那200多畝地的資料,第一季度,金達集團曾發布n多個項目,全都圍繞未來的軌道交通布局。
這是極有前途的。
他手裡轉著鋼筆,目光凝定,開完會單獨見了盧笑笑。盧笑笑每次見他,背著大大的帆布包,包里沒化妝品,有的是各種關鍵資料,以及U盤。
時值黃昏,天際那是薰衣草的紫和橘子的黃,盧笑笑驅車前來,太陽從高樓大廈的縫隙里,一閃一閃,明明滅滅,打在臉上有種溫馨的暖意。
其實,更多的是車裡暖氣所致,盧笑笑心境模糊,從中盛離職,半生都跟著陡然落空。她迷惘很久,如今,思路倒清晰如縷,就這樣吧,自己所欠之人,所欠之事,總要償還。
來之前,部門裡有好事者過來咬耳朵,問她既然以前在中盛,知道陸時城有私生子在本市一所高校讀大學的秘事嗎?
一臉躍躍的八卦。
虧她涵養好,又不愛顯山露水,職業性的笑容堆起:「我跟中盛再無瓜葛,再說,中盛作風嚴苛,哪裡輪的到我們敢說boss的八卦?」
對方一副可你明明是他心腹這都不知道的表情。
見了陸時城,盧笑笑跟他談金達上品虛開增值□□的事情有了眉目。她手指翻著列印整齊的A4紙:「這種事,最有效的方式並不是大數據風控。」
「哦?」陸時城喜歡看數字說話,盧笑笑手不停,「當然是內部舉報了,我仔細留意,金達上品的內審自查基本都是流於形式,你看,採購、招投標、營銷是最有貓膩的三大塊。」
資料翻的嘩啦作響,盧笑笑皺眉,「我沒想到岑達明這個人眼皮子這麼淺,幾十億身家,要貪這種小便宜,虛開□□這種事,只要想查你一抓一個準。他一把年紀了,怎麼這麼糊塗?」
外面臨池,殘荷早被收拾乾淨,只剩一汪水,陸時城看著那一副蕭索模樣,不緊不慢說:「人性的弱點罷了,他怎麼發的家?靠的野路子,敢想敢出手,這是種思維慣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