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頁
2023-09-22 05:04:38 作者: 蔡某人
怒不可遏,陸時城克制眼底鋒芒,聽雲懷秋踟躕喊她:「昭昭,這是怎麼了?」
雲昭把老人拉扯進去,「砰」的一聲關了門,也不管外頭陸時城是個什麼情況。
「昭昭……」
「別問了!」雲昭頭一次對爺爺不耐煩,旋即,覺得自己太不懂事,抱歉又虛弱地說,「對不起,爺爺,我不該跟您沖,這件事我犯了錯,您別怪我,不,您怪我吧,我會改的……」
她手裡是接過來的小馬扎,這麼一耷拉,心裡酸楚至極,輕放地上,唯恐弄出噪音驚擾樓下,這才扭頭跑進了臥室,蒙上被子,慟哭一大場。心想,我要好好把眼淚一次性流完,日後再不為他掉一滴。
頭頂燈光剔透,她才二十歲,雲昭兩腮潮紅頭髮亂得跟狗舔,同時也下定決心,撇開他,接的這活要跟老師一起好好弄,她的明天不該因為這個男人就黯淡末路。
半夜裡,陸時城換了個號碼,狂轟濫炸,發許多信息。
雲昭沒有看,統統刪除,不讓一個字進入視線。
臨到清晨,迷糊間,拿手機無意衝進眼睛裡一句:露台很涼。
極短。
陸時城一夜輾轉,醒來卻還是那副精神奕奕的模樣,他一貫如此,從不輕易暴露疲態。
偌大的辦公室里,靜的發沉,桌子上放著如山材料,他雙掌合攏,抵在下顎,凝神瞧著眼皮底下那一串串數字,咖啡輕輕放一旁時,他才余睇手腕,看看時間。
「陸總,您明天的行程安排。」
助理把計劃表送到他手邊,他愛紙質,陸時城貴人事忙,把計劃表過目不忘這麼搭眼過一遍,定定神,給徐之行打了個電話。
彼時,徐之行動了動,懷裡的女人識相地挪開,他出來在走廊聽陸時城的電話。
徐家老爺子最近不太好,前腳陸時城剛造訪過,相談甚歡,後腳住進醫院療養去了。
兩人約在一家四合院碰頭。這個時令,正是A市最冷的一段兒,附近停著徐之行的黑色路虎,陸時城繞進來,見兩個獅子頭黃銅手環在花白的日頭下油潤發亮,想起和田玉,套在祖母的手腕上。
經過走廊,聽到裡頭稀里嘩啦的摸牌聲,人影幢幢,人聲嘈嘈。裡頭蹦出一句國罵,立馬有人接:
「你他媽屬王八呢,磨嘰個屁啊!」
說是吃海鮮粥,可徐之行早架起咕嘟咕嘟香氣四溢的火鍋,涮著羊肉,見陸時城進來,讓人趕緊麻溜地去伺候。
笑著看他這身行頭,「時城,瞧你這一身美帝金融大鱷的派頭,吃涮羊肉不大應景呢,得,我讓人給你上海鮮粥。」
陸時城嫌棄這一屋子的味兒,他是挑剔,讓徐之行換個屋子,說快吐了。
徐之行笑罵他真是不爺們兒,陸時城懶得搭理,等換間廂房,開始邊吃邊說正事。
「我跟你說,時城,我們是最不務正業的,你這麼耽誤我尋歡作樂,得怎麼補償,要不,也給我介紹一款昭昭那樣的姑娘?」徐之行賊拉精,看他孤身來,有意尋兩句開心。
陸時城啜了口茶,公文包拿上來,面上淡,把材料推給徐之行:「你拿給徐叔,我就不這麼頻繁過去打擾他了。」
聽他這麼說,徐之行有了幾分認真勁兒,埋首去翻,嘖嘖兩聲:「時城,你這是拼死要搞前老丈人啊?」
有出軌證據,法院判離婚不難,陸時城壓根沒把這當回事兒。當下,他享受的是圍追堵截,只有自己清楚這件事已經不純然了,有幾分為雲昭?又有幾分是自己天性使然--人若犯他,他必報應。
繼續翻,徐之行更是咋舌:「你他媽的連05年的舊帳都翻出來,可以啊,暴力拆.遷、家族涉.黑,襲.警……岑家這麼行的我還真沒留心過,唔,」他眼睛一眯,「十年前的土地交易,嗨,管這事的可都換幾茬了。」
徐之行知道他做事向來縝密,走一步,想三步,早早謀劃滴水不露。這回,中盛銀行算他栽次跟頭,錢只是一方面。
點了雪茄,陸時城雙眸本黑亮如泉,此刻被煙霧一籠,只剩似有若無的波瀾不驚:「他從A郊起家,歷史問題少不了,那片地兒你又不是不知道,封閉混亂。當年非.法操作層出不窮,是腐.敗的重災區,我想的是,只要想查,總能查出東西。我上次跟徐叔說了這個事,」他臉色有些變幻,「當然,我這邊一直也沒鬆勁。」
端上盤白瓜子,徐之行當玩兒一般的剝著,心裡明鏡兒似的,知道陸時城這是利用政商關係要搞垮岑家。這年頭,誰禁得起細查,想逮你總能薅出點由頭。
不過,至於嗎?陸時城這種級別的男人離婚,是麻煩了點,費錢。可這麼反目成仇,似乎也沒這個必要啊,徐之行瞄著他,笑得意味深長:
「天底下真是得罪誰,都別得罪你。我家老頭子把你拿半個兒子看,你也是能忽悠,你他媽腦子是電腦合成的吧,時城你跟我說說,你是怎麼知道那麼多歪門邪道的東西?我看你一天有48小時吧?」
兩人自幼相識,徐之行跟他說話特隨意,人前還好些,這張桌子上只他兩個,措辭非常不講究。
陸時城習以為常,袖扣烏黑髮亮,跟他這雙眼一樣沉厚。很快,徐之行發現另份資料是關於綠城地產的,他不解: